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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爹娘老哥去七爷爷家拜年的吕瓢听到了一些奇特的声音,仔细分辨竟是在这年节当口分外诡异的哭嚎声。
吕瓢心里寻思:谁家过年闲着没事打孩子?是不是大人又在抢压岁钱了?不对啊,好像不止一个人哭?
离目的地越近声音越大,到了七爷爷家门口吕瓢直接傻眼:
“爹娘哥,咱们不是来给七爷爷拜年么?昨天席上我还瞧见他老人家跟人拼酒划拳,喝上头了还连翻十八个跟头拽着小年轻比武,那是老开心了,一夜过去他家这是谁没了办白事?”
吕慈心里骂了一句:靠,都说好了今天有节目还不懂低调,都让瓢儿看着了!
一会儿你个老东西要是露馅,我这个吕家的族长非得给你们一脉穿小鞋到死不可!
吕老爹嘴角也抽搐着,脑子里同样转着把自己亲叔叔拆皮煎骨的大逆不道想法,表面上却挤出一副悲伤面孔,凝重的对吕瓢说:
“莫要多说,进去吧。”
刚迈过七太爷家大门门槛,迎宾孝子就用饱含着浮夸悲切的哭声叫道:
“太阳出东落西方,
亡人一去不回乡。
劳驾团邻和亲友,
熬灯受夜来相邦。
……”
又听闻一群人齐声高呼:“呜呼哀哉,太爷归来……”
进门第一眼果然见到灵堂中间摆放着七爷爷的黑白遗照!
吕瓢一脸呆滞:七爷爷真冇了?不应该呀!
高分贝的哭喊简直能把人耳膜炸穿,震惊的吕瓢脑袋乱哄哄的,四下打量周围几十号披麻戴孝撕心裂肺的七爷爷一脉亲人……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跟着爹娘二哥来到了七爷爷棺椁前,瞻仰七爷爷的遗体绕着棺材走了一圈。
老人家静静的躺在棺材里紧闭双目,那张皱巴巴布满老年斑的脸上好似还带着逸兴横飞的神采,就连嘴角都似乎都挂着一丝魂不守舍且无厘头的笑意。
吕瓢揉揉眼睛再仔细去看,七爷爷脸上那抹诡异的浅笑果然不见,只余平静。
哦,我肯定是意识混乱看错了!
旁边偷偷观察吕瓢的爹娘老哥暗暗松一口气,都暗暗埋怨这老家伙装死都不老实忒不靠谱……
吕瓢还第一次近距离经历认识的人突然告别人世,受到一种巨大的心灵冲击!
悲从中来,不由得又想起昨天过年的流水席上七爷爷胡吃海塞倚老卖老发癫作妖的音容笑貌……
等等!我们一家过来干什么来着?
要不是为了压岁钱我他娘的才不会上午十点就告别暖和的被窝跑到别人家串门!
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七爷爷一转眼就躺棺材里了?
吕瓢正一脑浆糊,主持丧事的司仪朗声念道:
“孝子打碗,西方接引!”
然后发呆的吕瓢就突然觉得手上多了个东西……
低头一看,也不知道谁塞给自己一个碗!
灵堂上几十号人的目光投了过来,连嚎啕哭声的分贝都像大潮下落般降到了低估。
吕瓢一脑门子问号,看着手里的碗嘀咕:“这个我倒知道,《人生大事》嘛,把碗摔糜碎了象征人死不能复生,可是……”
吕瓢看向自家老哥,奇怪的问:“这碗怎么是钢的?”
吕慈:“别磨叽了,给你你就摔!”
“不对啊,碗应该亲儿子摔吧,再不济也得是七爷爷家人,我喧宾夺主不像话吧?”
吕恕的长子吕宏凑过来,恭敬的轻生说道:
“三少爷,这碗由您摔是想沾沾您的仙姿,给家父挣点福气,还请您别推辞!”
吕瓢虽然认不得村里几个族人,族里一大帮亲戚乱七八糟的排辈儿也让他懵圈。
但再怎么说他也知道只要是和自己老爹同辈的,管比爹年长的叫大爷,比爹年轻的叫叔准没错。
瞧着眼前这位七老八十的估计比爹年纪大,吕瓢在脑海中精妙计算后说道:
“大爷您言重了,叫我吕瓢就好。”
主家都这么说了,吕瓢也不再推辞,举起碗啪叽摔在地上,铁腕和地面撞击弹飞老远。
好似一声令下,整个灵堂哭嚎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