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背后还不知是何人指使!居然说出“或问二王”的话!圣上有德,为国为民,不与二王相见已经多年,他何故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想不可能是二王要求的吧?”
严嵩坚定的语气,掷地有声,瞬间将现场的气氛来了一个扭转,将事情的本质来了一个颠倒。
徐阶仍然端坐,但额头上微微冒出了虚汗。
而李本则端起茶盏,无奈茶水已尽,只得扯着嗓子朝着门外,大声咒骂道,“今天堂里谁当值啊!怎么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水都没了,也不进来加!”
“少湖!”严嵩不缓不慢地说道,“奏本上呈皇上,刻不容缓,票拟之事,由我口述,你来执笔吧!”
徐阶听完后,先是一愣,但马上用左手握着右手腕,活动了几下,随即堆上了一丝尴尬的笑容,“元辅,李阁老,近几日春寒,我这关节又有些疼痛,今日怕是不便写字了!”
严嵩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看向了李本。
李本自知不好再推辞,“那由我来吧!”
边说,他边站起身,走到了案桌旁边,拿起了笔,“阁老,请说!”
“古语云:即食君禄,应担君忧,况兵部武选司员外郎杨继盛,蒙皇上圣恩,不二年间,复升今职,奈此人官居兵曹,上不体圣忧,下不思讨贼,更不知受何斯指使,污蔑二王,更言“或问二王”等狂悖谋逆之语,陷君父于不仁,陷二王于不义。今朝春雷久不声,去岁冬雪恒不落,皆当缘于贼盛之因耳!”
严嵩定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一段话,不加停顿,说得很丝滑很顺溜!
自己的事情在票拟中一字不提,所述内容全在指责别人,更提示此事有人指使。
他说完就看向了徐阶,很是诚恳地问道,“徐阁老,你看这样拟,如何?”
朝野里的人都知道,这杨继盛算是徐阶的半个学生。
徐阶坐在那里,心里早就有了一些不安,但表情上还是挺镇定,现在他能说什么?反问你那些罪怎么不提?肯定不行!
“元辅的意思,我没有意见!”
严嵩道,“嗯,好!李阁老呢?”
“我也没意见!”
“好!好!好!”严嵩重新坐了下去,“既然这样,二位一同署名吧!”
徐阶带着疑问看向了严嵩。
严嵩也像一个答惑的老师,微微一笑,“呵呵,毕竟杨继盛参的是我,我理当避避嫌,我就不署名了,这全当是你们的意见,这样稳妥一些!”
徐阶听了这话,脸色愈加难看了。
“徐阁老手有微疾,但署一个名字,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本想看戏的徐阶现在是哑巴吃了黄连,虽然气得牙痒痒,但也只能陪笑道,“自然自然!”
奏本加上票拟呈上去以后,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了回应。
嘉靖的态度出乎严嵩的意料,更让徐阶惶恐不安。
圣上口谕:这厮因谪官怀怨,摭拾浮言,恣肆渎奏。本内引二王为词,是何主意?着锦衣卫拿送镇抚司,好生打着究问明白来说!
一时间,杨继盛弹劾严嵩被拿入狱的消息传遍了京师各大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