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内阁有三人,徐阶是拥裕派,李本虽然一直保持中立,但私下严嵩也听闻他有意裕王。高拱是裕王的老师,又和徐阶走得很近,将来裕王要是登了大极,严家就要玩完。
所以很早之前,他就有意拥景王,历代先帝除了太祖与太宗(成祖),都不长命,现在的朱厚熜已经四十多岁,算是活得久的皇帝了,但他又天天吃仙丹,这仙丹到底是能保他成仙还是早送他去见太祖,大家心里都清楚。
而只有选对了嗣君,从龙有功,才能保严家,眼下除了景王还能有谁?这名自称医者的景王真是大明第一神医,医得了严家此时的长远心病。
只是景王现在如此的坦诚,让他有些意外,而且坐在那里的景王,给他一种难以捉摸的深沉与沉稳,景王才十七啊,和自己相差了五十几岁了,但眼下说的这些话和神态,根本不像一个跨越了将近六十年,有着如此年龄悬殊之人的表现。
严嵩尴尬地笑了一笑,凝重地思虑了一会,聪明人之间倒也无需说得太多,以严嵩的阅历,突然面对这种事情能避则避,能不多言就不多言,但此时似乎没有了必要。
看着景王微笑着盯着自己,他并没回答朱载圳这个关于皇子想不想当皇帝的问题,而是直接表态,“我严嵩受陛下隆恩,入阁拜相,为君父分忧,为我大明做了一些微薄之事,想不到景王殿下现在也如此看得起老夫!瞧得上我严家。”
严嵩顿了一顿,又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只要王爷有意,我和严世蕃定会竭尽全力辅佐!”
严嵩把持朝政多年,有着庞大的关系网络,这些都是将来可以利用的资源,人无好坏,看怎么用,严嵩坏吗?正德年间,是明代宦官之祸最严重的时期之一,当年他就因看不惯刘瑾等人的行为,选择归隐。
而现在他成了那个曾经自己都讨厌的弄权之人吗?非也,到了这个位置,忠与不忠,贤与不贤由不得他了,他只是皇帝的背锅侠。
在利益面前,本就无好坏之分,只是上头用人的这个度要把握清楚了,归根结底,这个祸根在皇宫,在西内,在万寿宫,在道台上。
可为什么这些所谓的忠臣只参严嵩呢?海刚峰何在?怎么不去上本骂嘉靖?是看不清还是不敢说?
朱载圳爽朗一笑,“阁老是嘉靖二十四年入阁,身上担着我大明的重任,不过到今年才八年,太少了,我看啊,阁老还要再干个十八年!”
“哎呦!”严嵩笑了起来,“那个时候,我都九十多岁了,哪里还干得动!我儿世蕃还有孙儿他们,当然还有我那些不成气候的学生,都可以继续为大明效力!”
“那是甚好!有阁老这些话,我就放心了!”
朱载圳对严嵩的回应很是满意,随后又道,“其实我今天来,一为了与阁老走得近一些,二来我还想做点买卖,如果有需要,还请阁老帮忙。我久居家中,平时也是无聊,父皇不准我们参与政事,但寻得一些事做,生点钱财还是可以的!”
“这恐怕有失王爷身份吧!王爷如若花销不足,老夫可以帮衬,毕竟商籍...”
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还是奉行的重农抑商政策,所以在大明一朝,做生意的商人地位很低,就好比朱载圳的老丈人,虽然很有钱,但名义上还是比良籍(普通百姓)低一等。
王爷要钱,这还不好说,严嵩自己的一部分职责就是给皇帝搞钱,分一点出来给王爷不就行了。
“阁老美意我心领了,阁老的钱来得也不容易。”
严嵩听了这话总感觉别扭。
朱载圳继续道,“近两日,我到城里转转,待我想到做什么,在与阁老诉说!一些流程上行个方便!”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