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四月初九日的特殊意义,朱哲英立刻意识到,若银川驿在此时裁减,对于楚云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从何处筹措税银尚未想好,赖以生存的工作却裁减了,楚云情何以堪?麻镇村楚家又当何去何从?
留给楚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噩耗随时有传来的可能,该怎么办呢?
情急之下,朱哲英还真就想出来一个办法,与其干等着,不如主动找上门去。
“楚云,汝品性纯良,本尊于心不忍,罢了,便将天机告予汝吧,明廷裁减驿站的旨意,今日便会到县!”
“什么?!道尊,这是真的么?!”楚云顿惊,急得他有种泪崩的冲动。
“所谓阴阳相转,否极泰来......汝依本尊之法行事,必能更上一层楼,至于汝所忧之税银,自然迎刃而解。”
不过须臾,峰回路转,楚云便经历了坠落情绪低谷,复攀情绪巅峰的转变,他兴奋道:“弟子谨遵道尊法旨。”
随后,楚云立刻取出银川驿财务账册,开始修改起来,没错,朱哲英教他的就是做假账!
改好账册,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楚云便将银川驿的公款银取了出来。
分出雪花纹银一百两,用包袱包好,背在肩上,剩余的十五两六钱碎银,则往怀里一揣,便去了楚浪房中。
“大哥,你想出来办法了?”见兄长面庞含笑而来,楚浪急切询问。
楚云关上房门,从怀中取出刚刚那十五两六钱碎银,低声吩咐:“老二,这些碎银一共十五两六钱,你收好了,咱家今年的税银就指望它了。”
楚浪顿时面有喜色,“大哥,这些碎银哪来的?”
楚云略作思索,决定还是瞒着他为好,免得说漏了嘴,节外生枝,“不必多问,须知富不露财,你切莫声张。”
“我晓得,大哥放心便是。”楚浪憨憨一笑,不再多嘴。
“我即刻动身,去县里拜见晏堂翁,大伙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去领罪了。”
“大哥,还是我去领罪吧,你是一家之主,咱家可不能没有你。”
楚浪拦住起身的兄长,他知道兄长此去凶多吉少,决意自己代领公文丢失之罪,足见手足情深。
楚云拍了拍二弟的肩头,微微一笑:“我去为宜,即便出了变故,不是还有道尊照拂么?”
提及强援灭清道尊,楚浪不再拦阻,“大哥,路上小心。”
银川驿距离米脂县城不过十余里,楚云挑了一匹脚力最好的驿马,刻意加紧赶路,晌午之前他便入了县城。
在城中有名的糕点铺子,选了四样上好的糕点,楚云便来到了县衙门前。
“这位小哥,在下银川驿驿丞楚云,专程前来拜见堂翁,劳烦通禀。”
宰相门前七品官,县衙前的门子也是得罪不起的,楚云说得很客气。
县衙门子打量了一会楚云,见他穿着稍有褪色的七品武服,虽说浆洗得干净,却难掩寒酸,手中拎着四样糕点,然而再好的糕点也谈不上名贵。
县衙门子抬头望望炽热的骄阳(不是摄像机镜头),鼻孔朝天,十分不屑。
“堂翁有午觉的习惯,不便打扰,你还是改日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