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十三走后,心绪难平的张辇,拿起面前的侍女白瓷酒盅,便朝束手而立的府衙门子张二砸去。
“好汝个狗奴才,连汝也敢蒙骗本府,汝想死是吧?本府成全汝,死去!”
啪!酒盅瓷瓷实实,正好砸中旧伤未愈之处,估计张辇很擅长投壶,准头了得。
府衙门子张二还是没能躲过这劫,他疼得身子瑟瑟发抖,却不敢挪动一下。
楚云连忙起身说情:“张府尊,您请息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卑职觉得张小哥还不敢欺瞒于您,应该是艾十三并未向他透漏流贼兵力雄厚,这才出现了偏差。”
晏子宾知道,张辇平日很是宠幸这个张二,所谓打是亲骂是爱,他不过是一时气昏了头,遂亦劝道:
“张府尊,看在下官薄面上,便饶了张小哥吧,当务之急是搬救兵啊。”
之前,延安府城险些被流贼攻破,如今,流贼兵力更加雄厚,艾穆麾下营兵情况虽说尚不明了,但晏子宾觉得必大不如前。
此消彼长之下,凭借延安府城之内的寥寥官军,断然敌不过流贼。
此时,趁流贼不知虚实,若不请援军助战,延安府城难逃陷落的命运,张辇也是活不成的,晏子宾可不希望他就这么窝囊的死了。
“对、对、对,多亏晏兄一语点醒本府啊,本府确是气昏了头,险些误了大事。
张二啊,委屈汝了,回头汝去账房支十两银子,好生看看郎中,别留下病根,现在速去将神木白信使传来,本府急着见他。”
“张府尊,还是卑职去吧,张小哥怕是挺不住了。”楚云扶住险些栽倒的张二,再次为他求情。
看了看小脸煞白的张二,张辇心头软了,点了点头,“便依楚贤侄,来人,速请城西吴郎中过府瞧病。”
将张二交给进入偏厅的仆人,楚云立刻赶往厢房,去寻白青。
“白兄,张府尊要见你,很急,速随楚某来。”
一场小酌,白青对楚云印象不错,足可称兄道弟,他连忙起身相随,边走边问:
“楚兄,知道是什么事么?”
“流贼去而复返,又围了府城,楚某估摸着,张府尊可能是想请白兄速返神木搬救兵。”
“城外流贼兵力多少?”
“当不在三千之下。”
嘶!
白青惊得三魂出窍,朋友之间捧捧文武双全,无伤大雅,他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独骑闯连营的料。
出城搬救兵?那不是去找死么?!
“楚兄,你务必跟我交个底,张府尊能派多少兵力护送我出城?”
“白兄,你可别跟旁人说,是我给你透的底啊。”
“放心吧,我还没那么蠢。”
“楚某估计,很可能......一个兵也不会派!须知刚经一场恶战,府城之内兵力尚且不足,张府尊并非不念白兵宪的情分,他也难啊。”
白青剩下的七魄也要离体了,慌得一逼,不要不要的,面色已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