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剑法讲的就是一个'空'字。” 握住小骨柔若无骨的手,我带着她慢慢地将每个招式演练了一番。小骨是个认真的好徒弟,无乱是过去还是现在。她仔细地听着,随着我的力量摆动肢体,不时凝眸思索着我的话。 可惜,即使她再努力,凭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可能如同昔日那般优秀。我又让她独自练习了一次,尽管有些许进步,依旧差强人意。 我耐心地指点她:“记住不要急躁,练好了一个招式,再练下一个招式。” 小骨点点头,听话地开始练习第一个招式,不料体力已经在刚才的练习中消耗殆尽,一个腿软就要坐到地上。我早已有防备,飞快地将她接住,再看怀中人儿的双眸已然色彩暗淡。 她失落地低声问我:“师父,我是不是很笨?” 我掏出绢帕为她拭干额上的汗水,抚摸着她的鬓发,回答:“是挺笨的。” 那女子听了,气鼓鼓地给了我一记粉拳:“好啊,你敢说我笨?” 上一刻还垂头丧气,这会儿便张牙舞爪起来,莫非正应了师弟说的“女人善变”一语? 我故作严肃地说:“不但笨还目无尊长,该罚。” 小徒弟早已经被我惯坏,非但不怕,反而伸出小手捧住我的脸,装作无辜地问:“师父打算怎么罚我?” 怎么罚?我又能怎么罚? 月光下的小骨,愈发显得美丽动人。我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因为练习剑法的缘故,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绯红,樱唇亦比寻常艳丽饱满。我的拇指摩挲着其中一抹绯红,目光变得炙热起来。小骨羞涩地低下头,一双俏皮的眼睛却偷偷瞄着我——自从互诉衷情,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已经有过无数次的逾矩的亲昵…… 春夜风寒,却将我们越吹越热。 亲吻由轻碰变为深入,在摇曳的甲板上,在清冷的波涛声中,在动情的体香里,我们痴缠着,任凭江风将发丝和衣裳吹得凌乱。我们放肆地搂着彼此,身体伴随着急促的呼吸渐渐发软。于是,由直立到半蹲,由半蹲到坐下,由坐下到干脆倒卧于甲板。 在如痴如醉之中,我已经不能满足于唇齿的触碰,欲求不满地开始试图触碰女子小巧的耳垂和洁白的脖颈,用鼻尖去探寻她奇妙香气的奥秘…… 小骨,你可知道,其实我并没有世人所见到的那般不食人间烟火? 即使,曾经的我不想承认,并拼尽全力试图去抗拒…… 修道千年,我自以为早已经断了凡人的七情六欲——紫薰如此貌美痴情,我依旧不为所动。绝情池水的疤痕击碎了我所有的自负,我既震惊又挫败,最后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对徒弟动情的不堪事实。但我坚信自己与那些凡夫俗子是不同的:我对小骨的感情,是纯洁无瑕的美玉,不带一丝一毫的邪念。唯一一次逾矩不过是因为想吸食她的血液而发生的意外。七杀殿里即便同床共枕,我也能心无旁骛,不越雷池一步。 然而,我又一次高估了自己。 竹染只用了一点点粗劣的药物便让我原形毕露,击碎了毕生的高傲。我恍然大悟:并非是我没有欲望,是千年来清冷孤傲的性子让我少与他人亲近,更不屑于花费时间去想那些我认为粗鄙不堪的事物——原来不是我没有,而是我根本就不懂。 不过,那时的我还抱有侥幸心理:我只是受到药物的影响罢了。 小骨的酒后失态成了压垮我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满腔怒火的支配下,我仿佛一头受困已久的野兽,不顾她的反抗蛮横地侵占着她的唇舌。那一刻,我不再是什么上仙,不再是什么师父,我仅仅是一个被妒忌冲昏头脑的愚蠢男人,一味只想宣示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主权。 这样的亲密是我以前所不敢想象的,小骨后来的配合让我欣喜若狂,什么伦理纲常,什么正邪相对,都被我通通抛在脑后。我只想□□爱人柔美的胴体,只想与她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疼痛陡然由左臂袭来,瞬间痛醒了我混沌的脑子。当理智回归,我与徒弟已经倒卧于床榻之上,衣衫凌乱。她睁着懵懂双眸与我对视,不知所措…… 白子画啊白子画,你简直禽兽不如! 挫败,羞耻,自责…… 这样一个龌龊的人,如何还能待在小骨的身边? 极端地剐掉伤疤,我狼狈地逃回长留,躲进绝情殿。 只要我远远地躲小骨,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肮脏的想法了? 可我错了,欲望的大门一旦打开,想要关上谈何容易! 每一夜,身心俱疲,辗转难眠。眼前满满都是那女子的倩影,或笑,或嗔,或痴……纠缠我,撩拨我,占有我……继而记忆中少女胴体的柔软,伴着左臂的伤痛一起向我猛烈攻击,左闪右避,愈是抵抗愈是深陷。七杀殿中的一幕幕在脑中迅速回放,体温已然出卖了内心,迫使我离榻而起,奔入后山将自己浸入寒泉之中。 返回寝殿夜将过半,不曾想刚一踏入,陡然看到卧榻上两个抵死缠绵之人……最后我找不回一丝丝的勇气再躺下,只得端坐蒲团之上,亦迟迟不能入定。焚起一炉静心的香,入鼻竟是熟悉、奇异的体香,与她翻滚的画面又在脑中绽开,身体复而高热起来。 默念一千遍一万遍的清心咒,不过是徒劳无功。 什么是道,什么是爱?——我连想的功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