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秋天来了,这两句诗有点不合时景。
“黄莺初啭燕新还,林馆空虚景未阑,翁拨金膏倾腊脚,封开绿绢试春团。条风吹笋包犹嫩,谷雨催花色渐乾。”
谢晓峰看了一眼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紧紧依偎在他胸口的娃娃一眼,脑海里浮现出了和苏东坡同时代而且身居宰相高位的大诗人苏颂苏子容的这首诗来。
虽然也差强人意,但细品起来还意味深长。
门外传来像猫经过的声音。
轻柔得连忙着搬家的蚂蚁都没踩死一只。
谢晓峰一个翻滚藏到了床后,顺手操起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条长板凳。
常年的特工生涯让他对危险具有超乎第三感的反应。
“是我,还早。”
老苗子的声音带着疲惫。
更带有一丝丝哽咽。
谢晓峰迅速将老苗子送他的新郎官专用的红袍子穿上,打开了房门。
老苗子蹲在地上,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苗大哥,出什么事了?”
“娘,我娘没了,嚎……”
老苗子再也压抑不住了,发出了受伤的野兽才发出的惨叫声。
“你说什么?”
娃娃也惊醒了过来,一掀被子跳下床去,才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裸的连贴身的肚兜都不知扔到哪去了。
又像猫一样飞速钻进被窝,只留下一缕长发在枕头上左右摇摆。
谢晓峰快步冲向了白嬷嬷的房间,心里有万分地悔恨。
昨晚他在尽情欢娱时,白嬷嬷可能正在痛苦地挣扎。
白嬷嬷伸出被外的手指,朝着娃娃床的方向。
临死前她兴许在无声地喊救命,也许是在对娃娃说:“公主,奴婢要伺候皇太后去了,你要保重自己!”
甚至可能在对谢晓峰说:“你一定要保护好公主,如果公主有些许差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如果自己在欢乐的空档抽出几分钟去查看一下她的伤势,很有可能再次将她救回。
这世界没有后悔药好吃。
也许根本不是自己没想到,而是根本没想去做。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谢晓峰对白嬷嬷的死心里极度难过,但他真的在她未死之前真那么看重她吗?
他没有。
娃娃也没有。
也许老苗子有。
“娘,你怎么这这样走了,抛下我不管了?”
娃娃伏在白嬷嬷的尸体上哭得号恸崩摧,连院里的大梧桐树都摇晃着叶片发出“呜呜”的哀吼声。
娃娃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喊了一声娘。
谢晓峰耳朵像装了弹簧一样自己折翻了一下,他“腾”地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里?”
刚才还哭得泪干肠断的娃娃伸出双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屋里闷,我出去透透风。”
“门没关。”
“屋外的空气更自由。”
娃娃盯着他的眼睛,扭头对老苗子说道:“哥,娘的大事全靠你了。”
“你要干什么?”
这下轮到谢晓峰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