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田雨有些紧张,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就对着正在开车的资历平和正眺望远方的孟荧说:“这一路上,你们怎么总是客客气气的,简直不像新婚燕尔的夫妇?”
俗话说,贼人胆虚。虽然资历平和孟荧是为了组织的大业才假结婚的,算不得贼人,但假的就是假的,也因此他们对此事格外敏感。
这时,和田雨不熟的资历平居然反应比孟荧还快,笑着说道:“这个世界上,万家灯火,就有万户人家喜乐悲欢。新中国四万万人民。怎么可能夫妻相处的模式都是一样的呢?田同志要是有兴趣,不妨讲讲你和李军长的革命爱情,我们可是洗耳恭听。也学习学习。”
这下尴尬的就变成田雨了,现在还不是新世纪女孩子主动去追求爱情。他受了左派激进主义,主动出来参加革命,就已经算得上是女中豪杰了,但骨子眼儿里仍是接受了中式的传统教育,说这种问题就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了。
这件事情充分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碰了个软钉子的田雨不再想东想西的,而是认真的直起路来。俗话说近乡情更怯,田雨明显是紧张了。等到车停在了田家大院儿门口,孟荧感受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
此时正是江南好风景,春水碧于天,画船听纺眠。苏州这座古城里更是拂堤杨柳醉春烟。田家大院是一个典型的中式三进院落。见有来客,早有仆人迎了上来。
资历平作为唯一的男士,当仁不让的介绍了他们的身份和来意。自然也被请了进去,孟荧扶着田雨,走进古老的宅院,只见经过上百年的风雨,这里门窗都有些糟朽了。油漆剥落得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砖石却还结实,院子青砖铺地,古色古香,穿过影壁,就是长廊。
再往里处,只见墙根处长着茂盛的翠竹,空气里弥漫着竹子的清香和青苔的气息。一个佣人模样的中年妇女端着一个盛着草药的砂锅从偏房里出来,田雨一见便高兴地大喊道:“刘妈,我回来了。”
这一声呼喊好像对上了什么密码,刘妈扑过来抱住自己奶大的孩子就哭了,说道:“小姐,真是小姐呀,你可回来了,可想死我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向正房里大声喊道:“老爷,太太,小姐回来了。”
不过田家的老爷太太毕竟是文化人,虽然想念女儿也想念的紧了,到底没有她那么失态,两人相扶着走出来。田妈妈率先忍不住了,扶着女儿的手就哭了起来,骂道,“你这狠心的丫头。说结婚就结婚了,离开就是两三年,到底把自己的爹娘放在了什么位置?”
此情此景。田雨也哭得厉害。一迭声的说道:“爸爸妈妈,我知道错了,其实这一年多以来,我真的很想念你们,就是不敢回来,怕你们不肯原谅我啊。”
见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说出这样的话,就是一直绷着的田老先生,田墨轩也绷不住不住了。他也走到妻子跟前,摸着女儿的头发,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