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疆歌扶着桌几才站稳,她痛苦地看向了纪羽翰,眼里尽是落霜。
铜灯忽明忽暗,照得两人的身影一深一浅。
两人明明仅仅只是隔了一张桌几的距离,但却感觉很遥远,很遥远。
窗外的淡淡金桂飘香,有风吹过,簌簌下了一大片金黄色的雪。
在朱廊的尽头,清酒的身影匆匆而来。
她还没进屋便着急地说道:“三爷,大事不好了。”
当她的一脚刚踏进屋内,她便看到了沉疆歌和纪羽翰两人彼此静默的身影。
再一看两人的神情,清酒很快明白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她低头恭敬一礼,匆匆道了一句:“打扰三爷了,清酒先退下。”
清酒说完便要走,却听得纪羽翰在身后说道:“无妨,不必急着走。说吧,发生了什么大事?”
清酒犹豫地看了一眼沉疆歌,欲言又止道:“这……”
纪羽翰神色恢复如常,转身坐到了椅子上,他打消着清酒的顾虑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清酒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疑惑,她扫了沉疆歌一眼,继而恭敬说道:“启禀三爷,北疆那边我的人来信,说北凉王的车马在齐北被劫持,所有人下落不明。”
“什么?”
纪羽翰一惊,思索片刻,锁眉问道:“此事父皇以及太子和二皇子那边可知?”
清酒摇摇头,继续说道:“我的人是混在了北凉王的车队里,最后的时候发出的信号。此事才过去两个时辰不到,想必消息还没有这么快传到皇城。”
“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北疆边境便会再无安宁。清酒,你继续去查询车队的下落。我这就去趟靖王府。”
纪羽翰说罢起身就要走,却听得清酒犹豫了片刻问道:“三爷,这么重要的消息,您就打算这么告诉四王爷?若是他先告知了圣上,那这功劳可就……”
纪羽翰停下了脚步,神态严肃地说道:“清酒,你跟了本王也有十年了,应该知道,若是没有靖王妃没有四弟就没有现在的我。这皇室的任何人我都可以利用,唯独这两人,我除了要报恩,还是要报恩。你明白吗?”
“是。”
清酒低头深深一礼,不敢再说什么。
她只能默默地看着纪羽翰走远,原地轻叹一气。
等纪羽翰走远了,清酒才将目光落在了沉疆歌的身上。
她走近了沉疆歌一步,轻声柔和地说道:“是不是三爷欺负你了?”
沉疆歌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并未回答,问道:“靖王妃和四王爷看来对他很好,否则,他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他们。”
清酒一笑,摇了摇头,缓声说道:“三爷是个重感情的人。”
“他的母妃身份低微,甚至连临死前连个封号都没有。她刚生下三爷没多久就被圣上赐死了,而三爷也一直是被奶娘养大居住在偏远的行宫里,过着被软禁的生活。”
“在三爷七岁那年,圣上才记起来自己还有个皇子在行宫。他下旨将三爷带回了宫内,扔给了靖王妃照顾。好在靖王妃生性淡薄,不争不抢,远离纷争,对三爷这个半路孩子也是尽心照顾。”
“三爷和四爷一起长大,兄弟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小的时候若是有别的皇子欺负嘲笑三爷,温文尔雅的四爷也会奋不顾身地护着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