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假如他们不听呢?”
“这……”留尘有些愣住了,似乎觉得不可思议,“哪有不听道理的人?”
林十二这时收敛起笑容,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有的……而且还有很多!”
苏展风接道:“留尘,你觉得自己是大音寺的弟子,修为高深,佛理精妙,就一定能度化世人吗?”
“假如我说,这里的村民对河婆的信仰,比你对欢喜禅的信仰还要深厚,你该怎么办呢?”
“换句话说,假如村民们转而让你去背弃欢喜禅,去信仰他们的河婆,你会听吗?”
留尘微微发怔,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对那些信仰不坚定的人来说尚且是一条出路,但是在狂热的信徒眼中,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歪门邪道呢?”
留尘还不死心:“那就民间的官府,把这些人都抓进牢里!”
苏展风还是摇摇头:“若是牵扯到官府,这其中的变数就更多了。”
“或许这件事就是当地官府默认的,甚至干脆官府就是祭祀的背后主谋。”
“就算不是,难道官府还能把一整个村的人都抓进去不成?那他头上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留尘彻底傻眼了,当即沉默不语。
林十二拍了拍这位三弟的肩膀,安慰道:“你犯了一个和我当初一样的错误。”
“仗着自己修士的身份,无意中把自己摆在了高高在上的地位,自以为是地觉得所有事情都能靠修为来解决。”
“殊不知很多事情就像是一团杂乱的毛线球,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想要理清就必须静下心来,剥丝抽茧。”
“否则的话,你以为自己处理得完美无缺皆大欢喜,等拍拍屁股一走,反而会留下一堆更烂的摊子。”
留尘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大哥二哥,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林十二点点头,“我们先出发了!”
……
眼看黄昏临近,苏展风和林十二也回到了张家祖宅内。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留尘小声道:“张老汉一家都在这里,没有离开。”
“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
林十二回道:“我打听过了,祭河婆是四年前兴起的,由一位紫袍道长主持。”
“那个紫袍道长每年会算出六个黄道吉日,每个黄道吉日都要进行一次祭河婆。”
“不过具体的流程他们没有告诉我,好像有什么忌讳,只说等会儿看了就知道了。”
苏展风也是面色严峻:“我去河边看了,那下面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刚想描述一下,却听见房间的大门突然打开。
三人闻声回头望去,心中猛地一惊。
小乔穗坐在一个荷花形状的台子上,身体被塞进艳红色的袄子里,手脚都被牢牢地裹在里面。
她的脸上面扑满了白色的粉底,整张小脸惨白得吓人,脸颊两侧还涂上了刺眼的腮红。
远远看去,竟像是一个没手没脚的白面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