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也不知是谁强词夺理！”李牧不屑道：“昨天的事儿，在本王看来非常简单，不过就是皇家的家事而已。跟你们这些做臣子的有什么关系，轮也轮不到你啊，你激动个屁？”

魏征已经被怼的面红耳赤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现在就是这种感受。满腹经纶在面对李牧混不吝的言语的时候，竟是半点也用不上，使不上力，心里甭提多憋屈了。

“魏征啊，本王虽然不知道你哪儿厉害，但我看父皇和二哥都这么看重你，作为大唐亲王，我还是劝你两句。”李牧拍拍魏征的肩膀，老气横秋道：“人这个东西呀，还是要找准自己的定位。你当年投入太子门下，难道是为了当个门下走狗么？我想，你应该也是想做点事情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啥。如今太子虽死，但这也不耽误你实现你的理想啊，你跟着上个太子能实现的，如今这个——”他朝李世民努努嘴：“这个太子也行，而且我觉得，我二哥心眼儿比我那位长兄可大多了，跟着他，你不吃亏。”

听到这番话，魏征的心动摇了。

李牧的话，正说在了他的心坎上。年少时，他穷困潦倒，满腹才华无处施展，只能扮作道士游走天下，见惯了人间疾苦。后来，魏征先后跟随过元宝、李密等人，可惜因为门第低微，都得不到重用。直到遇到了李建成，不仅待他礼遇有加，还请他担任太子洗马，终于让魏征有了“飘零半生，终遇明主”之感，因此，他竭尽所能为李建成谋划，之前几次三番想要除去李世民的谋划，大多数都出于他手。

昨天玄武门之变，李建成和李元吉双双毙命，魏征得知之后，便觉得自己死期将至了。他做的事情，自己知道，李世民那头肯定也清楚。旁人能活命，他岂有活命之理？于是他遣散家人，闭门等死。

死都无惧，还有什么怕的？今日见到李世民，他便破口大骂，骂了个畅快。但他骂人的所有理由，什么长幼尊卑、君臣之别之类的话，被李牧一顿乱扯下来，竟然有些站不住脚了。刚刚魏征甚至想过，不如就真的撞柱而亡，也好落个忠贞的名声。但这个念头，被李牧随后说的“理想”给打消了。

死固然不怕，只是这样死了，此生盖棺定论，只能得到四个字——碌碌无为。所学，所想，所见，所得，尽皆化作黄土一堆。再过几年，世间谁还会知道，有一个叫做魏征的人，曾存在于世间？

见魏征沉默不语，表情挣扎，李牧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他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起身，指着魏征对李世民道：“行了，这老杂毛已经知道自己输了，他是我的了，现在我把他送给二哥。”

李世民看着魏征吃瘪，心里都要痛快死了，但还是顾着他的情绪，佯装道：“三弟不可莽撞，还是要问魏公的意思。”

李牧不耐烦道：“哎呀，他面子上过不去，等台阶下呢。”说着，他踢了踢魏征，道：“老杂毛，给你留脸了啊，别给脸不要。以前的事情，我二哥不会追究你，只当没发生过。以后你少玩那些没用的阴谋，好好给我二哥出主意，把天下治理好了，让老百姓过几天好日子才是正经，别整天寻思那些没用的。”

魏征被踢了个趔趄，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再无之前嚣张模样，他死死盯住李牧，道：“赵王大智若愚，老夫佩服。只有一事不明，还望赵王解惑。”

李牧没好气道：“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赶紧说！告诉你啊，就一个问题，多问一个我就拍死你！”

“这龙椅，你就当真不想坐？”

此乃诛心之言，瞬间，李渊、李世民的目光都钉在了李牧的脸上，他们也很想知道李牧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