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跟秦琼一起行动的是李世民的死士队，人数虽只有两百，但个顶个的都是高手，他们习炼合击之术多年，三五人组成的小队，便足以缠住程咬金这个级别的大将，已是非常厉害了。

秦琼是这些人的首领，非危急时刻，李世民绝不会使用他们。这次为了救李牧，他把压箱底的本钱都拿出来了。

“等会化整为零，找到赵王之后，立刻寻机突围，不要恋战，明白了么？”

众死士无声点头，秦琼也不废话，挥手令众人散开。死士们三人一组，踏地无声，几个呼吸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秦琼则跟着突厥人，关注他们的动向的同时在人群中寻找这些人的首领。如果能在双方接触之前，刺杀敌军首领造成混乱，撤退之事必能事半功倍。然而，天不遂人愿，秦琼还没找到义成公主，阿史德乌没啜率先找到了唐军。一阵阵呼哨响起，突厥人迅速往一个方向集中。秦琼见状，不得不放弃刺杀计划，立刻尾随跟了上去。

李牧本想带着人找到山谷的另一个出口，但绕了一圈，非常不幸，这个山谷竟然就只有东侧一个出入口，其他方向都是更深的山岭，林深且密，贸然进去瘴气毒虫都能要了命。此时队伍中还有不少伤员，李牧不敢冒险，只好返回，迎面就碰到了突厥人的斥候。

这次突厥人学乖了，斥候都是三五人一队，李牧杀了两个，第三个人临死之前，还是把响箭放了出去。

“准备战斗！”李牧知道死战不可避免，也不废话，让人把突厥俘虏都拖到前面，充当起了肉盾。这些突厥人见状，瞬间明白了即将发生什么，剧烈挣扎了起来，可惜十个人捆在一起，每个人使出的力互相抵消，根本就挣脱不开。尝试了一番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反观唐军这边，则镇定得多。谁都怕死，但更怕死得没有价值。这一天一夜他们跟随李牧作战，已经杀了数倍于己的敌人，作为一名军人，这条命已经值了。既然死不可免，那就再带走几个，也不枉来人世走这一遭。

“殿下……”忽然李牧听到一个声音，他回头一看，是担架上的程咬金，他竟然醒了。

李牧走过去，道：“熊瞎子，你都这样了，还凑什么热闹，好好躺着。”

程咬金面色苍白如纸，他看着李牧，咧嘴笑了：“殿下，你走吧。”

“少放屁！”李牧抬脚就要踢，程咬金赶紧叫住，苦笑说道：“殿下，你别踢俺了，现在的我，可架不住你这一脚……殿下，你我都知道，现在是必死之局。与其一起死，不如你先走一步。我们都逃不出去了，但我知道殿下你能，只要你想走，你肯定能杀出去！兄弟们左右是死，不想拖累你。”

见李牧不说话，程咬金又道：“殿下，你活在世上还能为兄弟们报仇，咱们的家人，都指望你照拂呢，走吧。”

周围的士卒都跪下：“请殿下先走！”

“呵！”李牧仰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能够用第三方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的一切。不滞于物，不乱于人，不困于心。不为物累，不惧人议，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世事如局，只要身在其中，哪个敢说自己能置身事外？

理智告诉他，程咬金的话是对的，他应该这样做。但是，他就是不愿意，从心底往外的不愿意，他不想做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