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睁睁看着这伙人将自服毒药的同伙分食,那位自杀者死前仍带着愉悦的笑容。
等到牙齿摩挲硬木的咯吱声浮现时,卡瑞斯一动都不敢动地缩在另一个拐角,若不是被绑的太死,他都想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去,撞死自己了却残生。
一一一.二五三.二三四.二零三
但新的秩序必将被建起,一切都会回到本来的模样,在此之前林奇得先将帝国最蹦跶的邪教一网打尽。
像是有无形的饥饿盘踞在他们身上,这一路上他们已经吃掉了三个同伙,还剩下的四个人用幽绿的目光瞥来时,哪怕是已经放弃生机的医师都有了莫名的心慌。
除了将人类绑住,将蛇杖封存在一个银箱子里,他们没进一步冒犯医师。
可个体从不能代表整体,即便他们会在嘴上自称,他们带着满国民众的意志而来他们只是为了自己,只代表自己。
暴戾冲开了它精神上的平和,自世界被毁灭之力染指,将杀戮和战争重新带回人世后,它们这些森林的灵魂就变了。
再让巨兽纵横万年都出不了星空,可那些弱小的、两足行走的生物可以。
如果要横穿雨林,梭罗士会用强健的肌肉推开树木,如果要跨越沼泽,梭罗士会以无匹的力量撞开池水,如果要肃清不在计划里的阻碍,它们会在前仆后继的死亡里向目标推进。
森林的灵魂忘却了自己的使命,只记得年轻生物鲁莽地索取,以及不断缩小的森林。
仇恨摧毁一切两脚生灵.
这不是森林精魄该有的念头,它们本来是为年轻生物撑起的巨伞,弱小的、被允许存在的洁净生灵在它们身下嬉戏,在它们身上追逐。
兔子会被野狼狩猎,狼会在死后喂饱秃鹫,它们的骨骼最终会回归大地,成为森林的养料,森林会被食草物种啃食,一切都在循回,这是自然。
它比一些种族的历史还要古老,比一个王国的宿命更久远,早已被湮灭在岁月的尘埃里。
它大可以为自己辩解——那些无知的物种确实贪婪,为了一点猎获就清空山林,为了少许鱼肉便用密网肃清河流。
卡瑞斯以为自己会生不如死,还数次在心中骂过那个独自逃生的同伴。
他又见到了躲在车厢拐角默默撕咬肉块的恶魔信徒,在不经意漏下的阳光照亮她唇角的鲜血时,卡瑞斯已经预料到了她在吃生肉。
它们可以重申自己在曾经的霸权,与自由的主权,专为流血而生的种族会告诉它们新的秩序该是什么样,类人种群才是未来的根本,文明终将赶走蛮荒。
后来的物种依偎着它们的躯干,舔舐着它们的甘露,以森林结出的果子果腹,用它们枯黄的枝叶取火。
只是医师没有想到,这女人在啃食自己的胳膊。
煎熬的旅程在马车驶到林中较为空旷的一片草地时抵达终点,卡瑞斯被看似瘦弱的邪教徒拎出马车,一把丢到了空地上。
树丛后一一浮现出一道道人影,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无一例外,大都穿着较为精致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