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我,我有这样的运气吗?”她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小声地说:“我,我从小到大,运气一直不怎么好……”
桂花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只是她刚出生不久,家里就败落了,母亲去做了章老夫人的丫环,她才跟着进了章家。
本来以为,自己遇到了章云扬,也算是苦尽甘来,将来不用再做下人。
可现在的下场……
他们也都知道了。
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运气不太好。
“否极泰来。”宋时蕴安慰道:“运气不会一直走低,总会触底反弹,也许你现在的好运气,就来了呢。”
桂花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这么大一个馅饼,砸到了她头上,她勉力笑了笑。
看出来她的心思,宋时蕴也说:“其实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我毕竟不是阴曹的人,不过我可以请个人上来,帮你问问,若是真有机缘,他便会引你去阴曹做个鬼差。”
听到有机缘,桂花还是有那么一丝心动的,便不好意思地欠身道:“那就劳烦您了。”
宋时蕴摆摆手,便拿出随身携带的纸钱和铜钱朱砂,开始在地上画符摆阵。
画好请神咒后,宋时蕴咬破手指,在那些纸钱的顶上,点了一下,然后又滴了几滴鲜血,在阵法之中。
旋即,宋时蕴便盘腿坐下,双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
桂花在一旁听着,一开始觉得那唱念有些生涩难懂,但听着听着,她好像隐约觉察出里面的力量来,竟然沉浸其中,感觉沉重的身体,仿佛也变得飘飘然起来。
伴随着宋时蕴的吟唱,她拿起点好的纸钱,一把扔到半空中。
那些纸钱没有落下来,旋即在半空中盘旋起来。
紧接着,那些纸钱忽然向天空一冲。
如同被什么人抓走了一般,骤然消失。
随后,桂花便看见,半空中涌出来一股股的黑雾。
那黑雾涌动间,还伴随着一道道古老的唱念。
桂花听不懂那是什么。
却见,不多时,面前便出现一条漆黑的路。
和柴楠卢绣儿走时的路不一样,这一条路全是漆黑的,没有一丁点的光亮,上面只有浓重的,化不开的黑雾。
桂花盯着那黑雾看。
未几,黑雾中,便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豹头环眼,铁面虬鬓,一身紫红色长袍,怒目圆瞪,不怒自威,手里还拿着一支勾魂鞭。
一看,便是年画中的钟馗,钟判官!
桂花是鬼,对鬼差判官一类,有天然的惧怕之意。
一看到钟判官出现,桂花便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起来,双腿发软,更是忍不住跪下来。
宋时蕴看见钟馗,也有点意外,但旋即又恢复如常,她起身,对钟馗拱了拱手,“后生见过钟判官。”
“你这后生,倒是非同一般。”钟馗看了看宋时蕴,一眼便看出来宋时蕴的魂魄有异。
他迟疑地看着宋时蕴,旋即开了天眼,仔细查看宋时蕴的生魂。
却发现,宋时蕴的生魂上,附着一层浓厚的功德金光,不仅如此,上面还有一道白雾。
那是被人下的禁制,禁制旁人查看她的生魂情况。
玄门之中,常有人会做此类障眼法,为的是蒙蔽同门的眼睛,免得叫人看出来,自己身上的功德和业障,叫人注意。
但是,凡间那些障眼法,对鬼差来说,都是无用的。
只要天眼一看,什么都藏不住。
可是,宋时蕴身上的禁制,竟然是连他都堪不破的。
钟判官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稀奇的情况,他捋了捋胡子,沉着脸问道:“你这小姑娘的生魂,是怎么回事,谁给你下的禁制,如此厉害?”
宋时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便想过,钟判官可能看出来了自己身上的异样。
打从请神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想着隐瞒。
横竖,她也是个无辜受害者,也并非自己夺舍而生。
怎么都怪不到她头上。
只是她没想到钟判官会这么说。
听见钟判官的话,宋时蕴不由一愣,“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