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冯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些担心地问:“明儿,你没事吧?”
冯明闻言,抬起头来,对冯异欠了欠身,“劳烦大伯父担心,侄儿没事。”
冯异盯着他,见他精神状态好像好了不少,气色也红润了一些,眼睛里都有光了。
应该是没事了。
冯异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娘的事儿,还得靠你撑着呢。”
冯明嗯了一声,拿起旁边的纸钱,丢进火炉里,望着火炉里轰隆而起的火苗,道:“我知道的,伯父放心。”
冯异见此,都不由在心里感慨,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就是这长大的代价,委实太大了。
冯异叹了口气,让安氏在灵堂上照料,他还得去外院迎来送往。
冯裕放任在岭南,岭南那边日子苦,前一阵子又闹水灾,以至于连冯骏的丧事,冯裕都没赶回来。
宋清溪死后,曲远侯府便已经立即飞鸽传书过去,但即便如此,即便冯裕能够回来奔丧,也得等个十天半个月。
到时候,宋清溪只怕已经下葬。
想到自己的弟弟,冯异也是心疼,好端端地在外放任,谁能想到,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妻子和儿子都走了。
只怕冯裕无法接受。
别说冯裕了,就连宋清远都没办法接受,宋清溪就这么走了。
他站在灵堂上,望着那厚重的棺椁,感觉心里压着一口气,让他喘不上气来。
宋时蕴和宋时柔回来后,便走过去,跟他和杨氏站在一起。
杨氏正在给宋时蕴和宋时柔簪白花,就听一直一言不发的宋清远,忽然说了一句:“时蕴,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会有今日?”
杨氏心里一跳,直觉告诉她,宋清远不是问问那么简单,她不由向宋清远看过去,“夫君……”
宋清远却打断了她的话,“我在问时蕴。”
宋时蕴抬头望向宋清远,平静地道:“父亲这是觉得,我早就看出来,二姑母今日会自尽,但没有告诉你们,所以二姑母的死要怪在我头上吗?”
宋清远确实有那么想过,但被宋时蕴这么一说,他反而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
理智告诉他,这事儿肯定怪不到宋时蕴的头上。
但这一阵子家里的巨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宋清远望着宋清溪的棺椁,以前宋清溪总是跟在他身后,娇滴滴地喊着二哥的模样,好像已经恍如隔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叹了口气:“我不是怪你。”
他只是在想,或许这件事是有机会避免的。
宋时蕴当然知道宋清远在想什么,直接道:“二姑母的身体,撑不了多久。”
这才是最关键的。
即便再好好保养,以宋清溪的状态,也撑不过一年半载。
对他们来说,宋清溪的离去,是注定了的事情。
宋清溪注定要走在他们前面。
而且,宋时蕴确实没料到,宋清溪会选择自尽。
宋时柔闻言,看了看宋清远,小声道:“我也觉得,二姐姐说得对,这件事不能怪二姐姐,方才我和二姐姐劝二表兄的时候,我们还在想,二姑母此时自尽,或许只是为了给二表兄铺路。”
宋清远和杨氏听到这话,俱是一愣。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点上。
没想到,几个孩子想到了这种事情上。
但,这也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