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谢如故还有点理智,他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像是在极力地压制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冲过去。
周真人站在旁边,却是连呼吸都不敢出声,唯恐被谢如故注意到似的。
李云鹤是个医者,什么样怕疼的患者都见过,瞥了宋时蕴一眼,他手疾眼快,根本没有丝毫留情,倏地就将帕子完全取了下来。
宋时蕴的手掌,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伤口再次往外渗血。
可见是真疼。
周真人看着她掌心上那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瞳孔都缩了一下,他忍不住握住自己的手,仿佛自己的掌心都跟着疼了起来。
而且,看这伤口的出血量,周真人稍微一想,就觉得自己都快疼麻了。
周真人不由向谢如故看过去。
便见谢如故沉着脸,紧抿着双唇,仿佛牙关都快被咬碎了,额角的青筋都起来了一层。
周真人见此,更是不敢说什么。
谢如故放在李云鹤脊背上的目光,几乎如同两道实质的火光一样,恨不得将李云鹤的背上戳出两个洞似的。
李云鹤却全然没有感觉,慢条斯理地给宋时蕴处理着伤口。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转过头,看向谢如故。
“外伤倒是没什么,但她强行提升灵力,虚耗了本源,伤了经脉。”
李云鹤望着谢如故,说着,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疑惑,“以她的经脉修炼程度来看,应当没有那么强的灵力,就算再提升,也不该如此……”
不等他说完,谢如故便打断了他的话,“李家主告诉我们,山坳有异常,又助我们悄然离开李家,更是通知了周真人去助我们,我倒想问问李家主,到底知道什么,又想做什么?”
李云鹤顿时缄默不语,只是盯着谢如故。
谢如故也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李云鹤。
他们俩大眼瞪小眼,看似好像没什么事情。
苦的却是旁边的周真人和药童。
感受到房间里的气息全部凝固住了,两个人俱是大气都不敢喘。
本来还陌生的两个人,在此时对视一眼,却颇有一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之感。
就在时间一点点流逝,周真人和药童都感觉度日如年的时候。
李云鹤本着医者仁心,还是率先开口,拯救快要憋死的他们俩,“世子爷想与我谈什么?”
谢如故面无表情:“我想说什么,李家主心里清楚。”
李云鹤略略点头,却没再跟谢如故说话,而是望向药童,让他记录下一张方子,然后去抓药。
药童如蒙大赦,应声离开后。
李云鹤又看向谢如故和周真人,说起宋时蕴的情况,“她经脉内气息乱流,如同风波席卷,对她的经脉伤害极大,已经有经脉枯竭之相,我给她开了一副药,再加上我李家独门的还魂丹,应该能够救她一命,替她压下经脉的伤,但接下来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她都需要好好休息,不可再强行提升灵力,若是这段时间内,再有下次,那真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回来了。”
谢如故还是没说话,只是看向床上的宋时蕴。
宋时蕴如今躺在那里,面容苍白,没有任何气色。
谢如故紧皱着眉头,垂着眼,旁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但周真人知道,谢如故肯定比他们都要担心宋时蕴。
谢如故此时不说话,周真人只好接过话来,向李云鹤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了,李家主,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李云鹤淡声道:“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周真人赔着笑脸。
李云鹤恍若不见,直接向谢如故问道:“世子爷要单独与我谈谈吗?”
谢如故瞥了他一眼,目光却还是很快就回到宋时蕴身上。
李云鹤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道:“宋小姐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我想世子爷应该有许多想要和我谈的,不是吗?”
谢如故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探了一下宋时蕴的脉息。
确认宋时蕴暂时无恙后,他看也没看李云鹤,只是跟周真人说了一句,“跟过来。”
语毕,他便走了出去。
周真人见此,只好尴尬地看向李云鹤,他本来就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现下更是不知道说什么。
李云鹤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便提步走了出去。
周真人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俩身后。
从这边客房出来,谢如故像是担心宋时蕴似的,并未离开多久,而是推开隔壁一间空着的客房,径直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