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才咳了一声,“敬大人,关于案件的细节,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敬一康不知道自己还能问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问东问西。
沉默半晌,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低着头,用头顶对他们摇了摇头。
京兆府尹见此,转过头和宋时蕴谢如故等人,交换了个眼神。
用眼神询问他们,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宋时蕴和谢如故等人都沉默着。
京兆府尹便望向敬一康,咳了一声,道:“既然敬大人没什么想问的了,我们京兆府尹接下来,应该便会按照卷宗上所述的情况结案,待敬大人签署之后,便可以将敬元义大人的尸首,带回去了。”
敬一康艰难地点点头,“好……”
这一声,沙哑至极。
京兆府尹舒了一口气,心里挺害怕敬一康纠缠不清的。
他怕敬一康后悔,立即让文书先生,把口供和结案陈词拿过来,让敬一康签字画押。
敬一康双手颤抖地,几乎握不住笔,两只手勉强地抱着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京兆府尹拿到他签署好的文书,便让衙役带着敬一康去仵作那边,认领尸骨。
敬元义的大部分尸骨虽然都不在了,但头颅还在。
这对敬家来说,也算是一个不算安慰的安慰。
敬一康颤巍巍的,几乎是被衙役搀扶着,走出去。
目送他们走远后,京兆府尹才看向谢如故和宋时蕴周真人。
“明面上的卷宗,便是如此了,还有一些细节,我想和诸位核实一下,做一份真正的卷宗留档。”京兆府尹说明叫他们过来的真正目的。
宋时蕴和谢如故过来,本来就是为了配合调查,闻言便没有犹豫地点点头。
京兆府尹又把文书叫过来,重新草拟了一份卷宗。
这一份卷宗,更加详尽,写明了汪京为什么要捕食生灵,又是如何为了修炼长生不老之术,杀人害命,碎裂魂魄的。
以及,此事涉及汪家、李家,后续诸多需要厘清的无头线索,全部记录在册。
做完记录时,已经是傍晚。
周真人和京兆府尹对新的卷宗,都表示认可之后,卷宗便誊抄了两份。
周真人和京兆府尹各收下一份,放入天司局和京兆府的档案库。
处理完毕后,宋时蕴和谢如故周真人三个人,这才离开京兆府。
周真人拿着卷宗,还有事情要去做,刚踏出京兆府的大门,他便和宋时蕴谢如故提出告辞。
宋时蕴和谢如故向他回了一礼。
周真人便带着自己的徒弟,先行离开。
目送他们走远,谢如故转头望向宋时蕴,温声道:“我送你回去?”
宋时蕴点点头,刚打算坐上定国公府的马车,便看见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匆匆地驶过来。
没多久,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京兆府尹大门口。
宋时蕴下意识地看过去,还没等她看出来这马车是谁的,便见车帘被人粗暴地掀开。
紧接着,一个男人拽着一个女人,一脸凶狠地走下来。
那女人披头散发的,仿若疯子。
男人满脸怒气和不耐烦,方才下了马车,不等女人站稳,就推了她一把,骤然松开手,仿佛多摸一秒,都脏了他的手一样。
那个女人踉跄了一下,一下子跌倒在地,便颤抖着大喊起来,“蒋昌兴,你不是人!”
听见这个名字,宋时蕴才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
她眸色一沉,小声地向身边的谢如故问道:“这个人,是宁国公?”
谢如故几不可见地颔首,“是。”
宋时蕴有一阵子没见过,宁国公府的人了。
自从蒋子英的事情解决后,宁国公府的人,一下子变得无声无息,仿佛从京城消失一般。
后面几次大宴上,宋时蕴都没见过宁国公府的人。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
她仔细地看了看,地上的女人,可不就是昔日尊贵无双的宁国公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