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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世 一寸春(九)

二十三    一寸春在白虎域待了几天后,这才晓得为何战起两方,勾陈大帝却只亲自坐镇梼杌战场。    按辈分算,穷奇是梼杌叔伯辈的,可是比起梼杌,穷奇之凶恶却远远落了下成。    身在昴日鸡军中,一寸春日日枕戈待旦,几天便消瘦了一圈儿。寅昇随毕宿的仙官到前线押送战备时碰见她,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大跳,当即就要请调令到参宿去见濯瑞,却被一寸春拦下。    她虽清减不少,精神却很好,眼白上虽覆了些许血丝,目光却清凌凌的——这副模样倒是比她在红鸾星上无所事事时好多了。    “小寅昇,你可省着点儿见你表哥的机会吧,小心战后有人参你与他上下勾结,以权谋私。”她道。    寅昇嘟囔道:“濯瑞表哥也太心狠了,怎么能让姊姊你到前线来冲锋陷阵……”    她哈哈笑道:“行了行了,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夫人呢!哪能事事照顾?我们不过是比较谈得来的仙僚罢了,他还能给我安排个清闲差使不是?”    寅昇翻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若真心想白捞战功,濯瑞表哥会不给你想法子?”    一寸春的笑僵了僵,她拍拍寅昇的肩:“我这人就想一出是一出,难说赶明个儿就不想在这儿耗了——这事儿你就别挂着了。”    寅昇哼哼唧唧两声,瞟着四围见没人注意这边,便摸出一张信笺快速塞进一寸春手心:“我表哥给的。”    一寸春有些意外,默默将那小笺收进袖中。    远远的,有人叫寅昇的名字,寅昇连声答到,小跑着过去了,一边跑还回头对一寸春道:“姊姊你多保重,我先去了,下次押送战备我还请往昴日鸡军来。”    她笑着挥了挥手:“你小子行了,赶紧去吧,别耽误正事。”    入夜,一寸春坐在窄窄的行军床上,卸了战甲,散了头发,将红鸾星灯放在床头。    星石透过纱一样轻薄的灯笼纸,散着略带绯红的星光,衬得整个星灯如同一捧寒樱。一寸春提着一管细细的兔毫,斜倚在床头,在灯笼上涂涂画画。    她此举纯属打发难得的一点空闲时间,想到什么便画什么。于是,八面玲珑的灯笼上一面是虫鱼鸟兽,一面是笙箫琴瑟,一面又是羽衣飞天……    画完,一寸春提着灯笼在手中滴溜溜的转,星光摇曳,最后,停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俊秀少年坐在树下捧卷的侧影。    她望着画中的少年,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侧脸……可惜碰到的只是一张纸。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将星灯放在一边,仰躺在行军床上。去了护腕的袖中掉出一枚小笺,两面空白,一字未写。    他也无话可说。    她将那小纸片儿拾起来捻了捻,对光看了一阵,还是坐起来将它收进自己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珍宝匣中去。    珍而重之。    合上匣子时,小锁“嗒”地一声响,却没能盖过帐外极轻的脚步声。一寸春收起匣子,将帐帘挑起一点点,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一闪而过,当即不动声色祭出魂剑跟了上去。    二十四    远处那人身穿深红战甲,应该也是朱雀域分过来的战将,只是行止间探头探脑,旁人一瞧就知道他铁定不是去做什么好事。    一寸春跟着他出了驻地,来到裂渊边。    等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倏地出现在裂渊的另一边,大大的兜帽将他的头脸遮了个严严实实,看不见面目。    一只精巧的木鸟自那黑袍袖中滑出,见风就长,不一会儿就变得有半人高。黑袍跃上木鸟脊背,晃晃悠悠掠过裂渊,朝仙界飞过来。    一寸春侧身躲在黑暗中,面色凝重。    从妖界来的,除了妖物,她不做他想,眼下观这黑袍乘木鸟渡过裂渊不费吹灰之力……若是明日金乌升起之时,成千上万的妖物乘这样的木鸟来到仙界,如何?    那战将见黑袍过来,当即腆着脸迎上去,一副点头哈腰的奴相。黑袍倒也客客气气地虚扶了他一把,说了句什么,声气又小又细,一寸春没听见。    战将闻言,点头点得如同啄木鸟,一边点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张折起来的白纸递给黑袍。    黑袍又说了句什么,那战将则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一寸春在一旁看着,心里直发笑:有这变脸的本事,他还做什么战将?若是去栏中表演变脸,早就成一代名角了!    战将又急切地对黑袍说了几句什么,黑袍点头。一寸春则悄无声息绕到他们身后,转了转手腕将灵力凝聚在剑尖……    正在两人分别之时,一道剑光突然窜出,两人惊惧之下,竟双双被击倒在地。    浓稠的黑暗里传出暗哑低沉的声音:“瞧瞧,让我发现了什么?一个仙官和一只妖物,这是在做什么?买卖军情么?”    妖物一词,是人界修士与仙人对妖的蔑称。谁胆敢在妖界提着两个字,必然要被揍的。而这里又是裂渊……因此,躲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的人定然是个仙人,再想那灵力充沛的一剑,这人说不定还是那战将的上峰。    一个妖物一个仙人,越想越心凉,倒在地上筛糠般抖。    黑暗中的仙人轻笑一声,一个同样身穿深红战甲的身影缓缓走出来,停在他们面前。    那人身材高挑,束着发,脸上严严实实盖了一面青铜麒麟面具,难辨男女。    铜面先是打量了一会儿那战将,意味声长地“唔”了一声:“我还当是谁,原来是桂明兄。”    名叫桂明的战将当即惊惶地连滚带爬爬到铜面脚边,叠声道:“这位仙僚,不不不,这位兄台,你听我说,我,我并非要叛离仙界,我只是,只是……世家那一套你是知道的吧?啊?我没什么本事,割不够妖物人头!要是这样空着手回去,那就完了!我只是卖一点点消息,只想到战场上多换些军功啊!兄台!你就当没看见好不好?我的战功分你三成如何?”    铜面假情假意道:“啊呀,这么说来情有可原……可这妖物,你怎么渡过裂渊?你那木鸟究竟有何玄机?”    黑袍全然失了方才的神气,伏跪下来,磕头道:“这位大人,我不过一介小妖,哪有渡过裂渊的本事?只是妖气太淡,请不动裂渊底下的定坤剑释放剑气,至于木鸟……这木鸟不过是个飞行的法器罢了!几位大君要我们作桥,这仗,我,我们这些小妖也不想再打下去了啊大人!望大人明鉴呀!”    的确,他身上的妖气微乎其微。    铜面道:“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当没看见吧”顿了顿,接着道,“只不过,这桩买卖怎么做的?我能否也掺一脚?”    二十五    七日后,寅昇给一寸春传信,说是他请到了三日后押送战备到前线来的调令,想问问一寸春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给她带过来。    一寸春见信时,正在中帐里整理文书,当即回了个不必。良久,见无人注意,她挑出一份不起眼的部署,不动声色改了几笔。    三日后,一列押送战备的队伍从危宿出发,前往裂渊,中途遇妖物伏击。所幸昴日先锋及时赶到,将妖物击退,并大挫其锐气,战备完好无损,只有一个战将因誓死护住战备受了重伤,最终不治陨落。    那个年轻的仙人名叫寅昇……    远在玄武域虚宿的宿君夫人,也就是上一代破军的胞妹,听闻亲子陨落,当即昏倒在仙城中,仙魂大伤。领奎木狼军的将军濯瑞,乃寅昇表哥,得了表弟陨落的消息,百忙之中抽出那么一点空,来到寅昇出事的昴军左翼,亲自将表弟的尸体领回去送还给远在虚宿的姑姑和姑父。    左翼领军是昴宿宿君的堂叔,本事不小,就是不大通人情世故,多年处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不得升迁。    故而,一军将领到他的地盘上,他也不晓得去迎一迎,径自坐在帐中看战报,只派了一个打下手的战将去见濯瑞。    好巧不巧,那战将正是一寸春。    距离上次不欢而散,他们已有一月没见。    可她却明显发觉他憔悴不少,清瘦不少。    奎木狼军处中坚之位,虽不如前锋敏捷锋利如同刀刃,却是整个仙军的“刀眼”,若是“眼”被破,宝刀必废无疑。奎军不必昴军轻松多少,他身为将领,自然比她更苦更累。    一寸春暗暗叹了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一点酸涩与更多的愧疚,带着濯瑞来到停放寅昇尸体的军帐。    濯瑞亲手将表弟从窄窄的行军床的上抱起来,放进随侍仙官早已备好的冰晶棺椁中。合上棺盖,他站着没动,仙官们抬着棺椁先行出帐,在外面候着。    一寸春颇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出发前,给我传讯,问我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要带给你的。”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哑。    她没有搭话,只静静听着。    “我说没有,让他早去早回,该做正事时不要管这些没用的事。可是他这一离开,没能回去……听闻姑姑哭倒在家仙魂受损,我就想,要是昇儿从未见过你我就好了。”    一寸春面颊绷得紧紧的,她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对不起……”    濯瑞道:“这话先省省吧,我走了,你……保重。”    她垂着头“嗯”了一声。    他朝帐外走了几步,顿了顿,道:“你转告领军,我过几日派人来左翼加固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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