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意。”文山不冷不热道,那语气不知道是调侃还是挑衅。女人盯了文山一眼,心里掠过一丝不悦,但表面上没有丝毫流露。 女人端起酒杯道:“来吧,为你的傲慢干一杯。”舞台上已经换了歌曲,相对轻柔的英文歌让文山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也不再去想以前那些伤心往事。 文山端起酒杯说:“需要纠正一点,我这人从不傲慢,顶多是有时候有些小情绪而已。” 女人抿口酒道:“如果只是小情绪,我完全可以理解,谁又没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呢。” “你也有吗?” “当然,也许不比你少哦!”女人笑道。放下酒杯,女人重又追问道:“给我说说吧,你刚才在为谁流泪?我想一定是为一个姑娘对吗?” 片刻沉默,文山沉沉道:“是的,是一个姑娘。” “是你的女朋友吗?还是曾今的女朋友?” “既是以前,也是永恒。” “你们分手了吗?因为什么呢?” “她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或许只有美好的世界。”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不好意思,我……” 文山摆摆手,抓起一块牛肉吃起来,跟着转移话题道:“你经常来这里吗?” 女人点点头:“几乎天天都来。” “你是喜欢喝酒,还是喜欢这里的氛围?” “都有吧,但也不全对。我来这里更多是想摆脱寂寞。” “你天天都寂寞?” “好像是这样,我也说不好。” “你没有和家人住在一起吗?没有朋友吗?” “我喜欢独处,就没和家人住在一起。至于朋友,多少还是有两个,但是我不想经常打扰他们,如同我不喜欢经常被他们打扰一样。” “呵!看来你是个矛盾体呀,既喜欢一个人呆着,又害怕寂寞。” “没错,就是这样。你呢,会有这种时候吗?” “当然,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时候,无非是多少的区别而已。” 这个时候,那首经典的同桌的你在酒吧里飘荡起来。听到这首歌,文山不自觉就想起那几个同学,此刻他们正在酒楼里聚会。这么多年来,他们相处得很好,好的就像亲兄弟一样。他们无话不谈,相互帮衬,彼此包容各自的好与不好,所以他们才能走到一起,才能成为合伙人。怎奈天不随人愿,他们的事业失败了,想要再爬起来太难,至少很难再有合伙的机会。 文山又想起来,那次决策失误他要负主要责任,活是他找的,合同是他签的。如果不是他坚持已见,也许公司就不会垮,他们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文山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是自己毁了公司,毁了几个同学,毁了他自己。 很多时候他都害怕面对几个同学,害怕跟他们说起公司的事情,害怕跟他们说起以后的事情,他总感觉自己亏欠他们,而且难以弥补。 “嘿!你怎么又走神了?”女人微微俯身道。 文山突然问道:“你认为逃避能解决问题吗?” 女人被问的一头雾水,茫然道:“什么逃避,能说明白点吗。” 文山就把自己和几个同学的事情说给对方听,最后道:“我因为这样那样的情绪就不去参加聚会,你认为对吗?” 女人想了想说:“听实话还是假话?” “这还用说嘛,但说无妨。” 女人慢悠悠抿了口酒,这才缓缓道:“你认为是自己犯了错,那么他们有埋怨你吗?” 文山摇摇头。 “他们有指责过你吗?” 文山又摇摇头。“既然他们没有埋怨你,更没有指责你,那你为什么要去胡乱揣测呢?本来大家已经接受失败,接受现实,可是最后的聚会你却不去,还冲他们发脾气,你让他们怎么想呢?难道非要让他们对你有看法才好?” 女人一番话说得文山哑口无言,无语辩驳。文山灭掉烟头,起身掏出两百块钱放在桌上:“我身上就这点钱,不够你帮我垫着,改天一定还你。”说罢,也不等女人说什么,他就快步向酒吧外走去。 “喂!等等我!……”女人喊着,跟着追出酒吧。 文山顺着街道一路快走,他知道那个女人追上来了,但是他没有止步,没有回头:“我说了,不够你帮我垫着,改天我一定还你。” 女人跑到文山身边说:“你来的时候我不在,你怎么还给我呀?不行,我得跟着你。” 文山忙止步道:“我走了,你也走了,酒吧老板还以为我们喝霸王酒呢,走走走,回去把钱结了。” 见文山要回去,女人赶忙拉住他:“钱我给了,但你必须带我去赴宴,就当还我人情吧。” 文山不觉好笑:“那些小吃是你要的,何况我也给钱了,我怎么就欠你人情了?你回去吧,以后有缘再见。” 文山不再理那个女人,继续向前赶路,要是再耽搁下去,估计聚会也就结束了。 穿过一座立交桥,拐过一条街弯,文山径直走进欢乐酒楼。文山来到电梯间,准备乘电梯上三楼,他知道几个同学在三楼的a包厢里。 “还要上楼呀?”听到声音,文山回头望去,见那个女人正含笑看着自己。文山心说坏了,今天遇到口香糖了。 文山有些不悦道:“我说美女,你跟着我干吗呀?我已经很倒霉了,麻烦你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好吗!” 女人撇撇嘴说:“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要不是我点拨,你会来赴宴吗?”这话堵的文山结结实实,一时无语反驳。 电梯来了,文山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女人跟进电梯说:“帅哥,别这么愁眉苦脸,好像谁为难你一样。” “你莫名其妙跟来,难道不是为难我?等会儿我怎么给大家介绍你?难道说太倒霉了,来吃个饭还捡个流□□回去?” “谁流□□啊?”女人白了文山一眼,眼神不像是不悦,倒像是娇嗔,“本小姐大名郝艺蕾,等会儿你就说我是心理咨询师,正是在我的科学指导下,你才走出了心结,才赶来聚会。” 文山又好气又好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可是也不等他说什么,三楼就到了。走出电梯,文山低声对郝艺蕾说:“等会儿我说什么你就是什么,千万不要多言,否则我跟你急哈。” “行,但是不准说我是流□□。”郝艺蕾笑眯眯道,还冲文山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