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戴佛看着壁炉的火苗缓缓黯淡,直至熄灭。
他摩挲着环绕在手上的指环,另一只手握住七芒星项链,默默为城外的达冯祈祷。
自己是无能的指挥,但达冯却是出色的将军。
他无声地念叨,自己不算虔诚,但在父子情与生死面前,几乎每个人都是执着的狂信徒。
窗外圆月西斜,渐渐沉下,东方有微光升起,地平线的天际缝上金线。
呜咽的起军号角响起,史戴佛整晚的平静被打破,他不安地看向窗外,看向儿子未卜的前途。
达冯依旧是人面金狮的模样,他纵马站在队伍前面。
胯下战马棕鬓昨晚被侍从梳理地很整齐,达冯的金须同样如此,像是黎明光照的瀑布蜿蜒而下。
西境军队整齐地排列,这群由大多数尚未见血的新兵匆匆整装的军队倒是有了几分模样,父亲虽然带兵能力并不济,但训练新军还是有些水准。
达冯向台下的士兵微微点头,会意的士兵再次吹起号角,只是这不再是起军,而是行军的号令。
西境本土的军队像是刚从酣睡中苏醒的雄狮,缓慢地抬起四肢,伸着懒腰,朝前方行进。
卡史塔克的骑兵是虚晃一枪,达冯不无愤恨地想。
他没想到凭借罗柏·史塔克少得可怜的骑兵数量居然敢于分兵,而且两军相隔甚远。
罗柏·史塔克惯用奇招啊达冯想,卡史塔克的骑兵居然只是想吸引烙印城自己的注意,而罗柏却亲率剩下的骑兵一路沿海南下,宛若迅疾的奔雷袭向西境的中心,凯岩城。
若不是泰温公爵留下的凯岩城代理城主达米昂·兰尼斯特及时将北境骑兵逼近的消息传过来,自己恐怕已经被卡史塔克的骑兵所吸引,布置合围并缺一了。
不愧是罗柏·史塔克,惯用奇招。
北境不可能打下凯岩城,但他可以沿途烧杀抢掠西境的村庄和城镇,甚至可以搜刮烧毁兰尼斯特港。
达冯的脸上只剩下阴沉,他必须驰援凯岩城,没有一个兰尼斯特雄狮会坐视一个残破烧毁的西境出现。
他纵马奔到队伍的最前头,目光炯炯看向凯岩城的方向。
“戴丁斯男爵!”安柏家的骑兵这样叫唤着他,或许不用这样叫唤,自己早已逃离了戴丁斯家族祖传的封地,一直砸钱企图重修的家堡也丢掉不管,原先在盐场镇经营几代攒下的钱财几近全无。
该死的谷地人!该死的阿提斯·艾林!大卫·戴丁斯男爵两臂抵住马背,撑起上腰。
“史塔克公爵让您跟随安柏大人充作先锋。”安柏家的骑兵说完便转身离去。
一个北方佬也知道我这个男爵徒有其表!大卫·戴丁斯男爵裹住身上的布袍,他恨这场无休止的战争,他恨占领他领土的谷地人,他恨无脑与谷地作战的徒利家!
“知道了”戴丁斯男爵的声音很轻,没人能够听清,当然,也没人在乎。
领土被剥夺,他无处容身,也没有选择继续追随致使他领地再度被毁的徒利家,他选择骑上战马,这是戴丁斯家族为数不多的财产之一,拿起祖传的长剑,披上盔甲,跟随少狼主为北境和自己的前途而战。
他轻轻用脚踢马,战马轻轻跃起,越过树桩和土堆,向史塔克骑兵的前军处行进。
与此前不同的是,他孤身一人,身后再无耀武扬威的佣兵,谷地人没有抢掠他的财产,倒是这群佣兵先施加了暴行,贪婪!不可信任!
身为先锋的不止是他所熟悉的大小琼恩,他看见少狼主披着毛绒绒的披风,很是肃穆地纵马立于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