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迫近,达冯·兰尼斯特站在营地里,看着逐渐停歇的雨。
军营的帐篷里没有一片干草席能够供人舒服地躺下,细细绵长的小雨持续了数天,帐篷和盔甲都久未晾晒,阳光似乎始终藏在云层里不肯出来窥见雄狮一眼。
沿着海岸的斥候至今没有消息,这意味着,达冯手下的数千新军没有得到一件来自北军的情报。
不安感犹如焚烧心底的团团烈火,让达冯难以平静。
昏暗的远处,西境新军的巡营哨兵成列环绕着营地行进,看着有模有样,实际上注意力并不在营地的周围。
父亲的训练卓有成效,至少让新军学到了排面,想进一步加强,在短时间内只能说是妄想了。达冯心里微微叹息,他转身独自面对昏黄的帐篷。
军营每一处都很清冷,空气的潮湿让生火变得困难,相比之下,他的帐篷已经做到最好。
骚乱声却在此时出现在营地内,达冯闻声望去,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在纵马闯进营地的那一刻跌倒马下,血迹像斑点标记在他的面部和布甲上。
数名斥候随之从营地正门闯入,满脸皆是疲惫。
“大人!”侍从迈步疾驰到达冯身边,“派出去的斥候只回来了一支,其余人都”
“让随军医生过来,”达冯压低声音,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嗓音相比平常显得有些奇怪,“好生治疗,慢慢询问。”
他用力用指甲掐在自己的皮肉上,疼痛感将他拉回了现实。
斥候本就是派去送死,目的就是弄清罗柏·史塔克的位置,再依据他们向凯岩城方向行军的速度,判断出北方人的所在地。
他再次猜中了罗柏·史塔克的策略,达冯死死盯着地图,泰温公爵虽说凭借黑水河还能和敌人周旋,但想快速突破再返回西境就困难得多。
因此想要破局,罗柏·史塔克必须死在西境,这才能使南下君临的北方人军心大乱,兰尼斯特才有喘息的可能。
“全军休整一夜,明日凌晨出发。”达冯缓缓下令,他总想学着泰温临危不乱和时刻冷静的特点,可张狂奔放的性格让他很难掩藏脸部表情的细节。
军营里只剩下巡逻士兵的脚步声。
山林远处,冰原狼旗被北境骑兵举起,冰原狼灰风用鼻轻嗅地面,两眼的寒光镶嵌在夜色里,遥望远处。
罗柏·史塔克骑在马上,他身边亲卫队战马多数已经熟悉了灰风的存在,尽管依旧不敢靠近,但至少能做到临阵不动。
大琼恩·安柏喉咙里发出冷哼的笑声,“杂种们已经入睡,等着喉咙被割了。”
黛西·莫尔蒙用布摩挲着剑身,紧紧握住剑柄,“疲惫的狮子着急行军,现在就是他们的死期。”
众人看向罗柏·史塔克,少狼主缓缓抽出长剑,“杀光西境人。”
“杀光西境人!”大琼恩·安柏高声怒吼,策马冲了出去。
夜里的寂静霎时被急促震撼的马蹄声所打破,入睡的飞鸟争相向天空乱窜,大小动物被震动的大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