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私心
泰温伸出手,把酒杯拿来,倒上酒。
红色的酒液倒在杯底的声音很是清脆,紧随其后的是泰温厚重低沉的嗓音。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提利昂,”泰温的两眼紧盯着酒液逐渐斟满,没有注视提利昂,“虽然你一直以来,逛妓院,睡妓女,给家族蒙羞.”
提利昂低垂着眼眸,看着桌面,嘴角露出落寞自嘲的微笑。
“但是你的确为家族出谋划策,替国王稳定君临,”泰温仰起头,斜眼看向提利昂,咽下酒,“告诉我,伱想要什么?”
提利昂紧紧抿着嘴,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脑海里闪过,他的嘴唇依旧紧绷,但内心的渴望却迫使他说了出来。
“我与生俱来的权利,我要它,”提利昂开了口,嘴唇微启,又紧闭,犹豫片刻,他抬眼看向泰温,“我生为你的儿子,在詹姆宣誓成为御林铁卫之后”
愠色忽地在泰温的眉间流露,他不屑地撇着嘴唇,挪动着身下的椅子。
一股冲动在提利昂心头涌起,他看着泰温不屑摇头的模样,上身紧贴桌面,将身子向泰温递去,咬牙切齿,“我要凯岩城,这是.”
“绝无可能!”泰温猛地站起身,提利昂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气愤,“我绝不会将凯岩城交给一个半人,交给一个侏儒!”
提利昂将所有的怒火咽进肚子里,脸上的表情只剩下不解与困惑,“为什么?詹姆当上御林铁卫之后就意味着放弃继承权,你也知道,老哥他从不答应继承你的凯岩城,我是你的合法继承人!”
泰温的手掌重重地拍向桌面,双眼死死盯着提利昂,“你是家族的耻辱,永远,永远不要和我提起这件事,一个害死母亲的侏儒不配在我面前提起凯岩城!”
此语作罢,御前会议的厅室瞬间寂静。
提利昂坐回长椅,“这就是你一直所想的”他咧开嘴唇,似乎用尽力撑起嘴角的弧度,奋力微笑,“你从不把我当你的儿子.”
“我把你当成我的儿子,一生带着耻辱的儿子!提利昂,若不是你顶着兰尼斯特的姓氏,我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就会选择把你抛进凯岩城的大海,让风浪卷走你!“泰温坚决地说,“你就感激七神把你降生在兰尼斯特的家室中来,作为兰尼斯特的耻辱苟活于世吧!”
提利昂呆坐原处,泰温的言语再高声也无法进入他的双耳,仿佛两耳被什么东西堵上一般。
眼角有些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滚。
提利昂迅速收下情绪,默默将侏儒的躯壳从桌下抽出,他轻轻将长椅推了进去,摆正位置,转身朝大门处走去。
“好好准备吧,父亲大人,”提利昂跨着大步,直视前方,“我想要的东西,真要好好想一阵,答案包您满意。”
提利昂躺在船舱里的床榻上,眉头紧皱,呆呆地望着船舱的上板,细细数着上面的裂纹。
船体逐渐变得平稳,水浪拍打船舱的声音也渐渐变小。
提利昂猜测,他们快上岸了。
果不其然,波德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提利昂大人,我们到港口了。”
提利昂揉了揉眼睛,收拾下心情,从床榻上爬起,“我马上出去,波德。”
他回应着,两臂用力将靴子扒上小腿,抖了抖裤腿,朝船舱外走去。
喧闹的声音在他走出舱门时便从对岸传来,提利昂眯着眼看向远处,盐场镇似乎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考克斯家族的旗帜还能远远看见,在盐场镇深处高耸的城堡处。
不过这并不重要,提利昂怀疑盐场镇周围的农田和领地恐怕都并不归属于考克斯爵士,而是被远征而来的峡谷骑士所瓜分。
船舶很快靠岸,提利昂长吁一口气,掏出一袋钱袋,在船长面前微微摇晃,金龙或是银鹿碰撞的声音可是吸引不少岸边的水手和渔民。
船长望向提利昂的眼神里透露些幽怨,提利昂赶忙将钱袋扔给船长,快步下船。
跟随提利昂出行的四个兰尼斯特红袍子侍卫也紧接着下船,颇为警惕地望向四周熙攘的人群。
侏儒的身材怕是在哪都会自动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提利昂看着周围一众低头惊奇望向他的路人,右腿轻轻弯曲,躬起腰,右手放于胸前,左手臂微微张开,向来往路人致以宫廷礼仪。
“烦请诸位接受来自君临城的提利昂·兰尼斯特的一鞠躬,”提利昂见行人有些懵懂地望着他,又微微挪动身体前朝的方向,再次行鞠躬礼,“二鞠躬”
这举动果然有效,多数行人赶忙匆匆从提利昂身边掠过,不再多停留,包括眼神。
波德默默站在提利昂身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知道身后有这个壮实的侍从紧紧跟随,提利昂的心情就会平稳许多。
“锻炼你的时候到了,波德,”提利昂对身后的侍从说,“我们需要六匹马,加上红袍子和你我,”他再次掏出钱袋,放在波德掌心,“放聪明点,别被马贩子骗了,快去,我们得快点。”
他们本可以快马加鞭从君临前往赫伦堡,可大学士坚称黑水湾和狭海的海风正适合乘船出行,比陆路要快上一倍。
等到坐上船航行几日后提利昂便心生悔意,船舶的颠簸让他不禁怀疑派席尔究竟是怎么混过学城的考核,将链条修满的。
提利昂扭过头,盐场镇的船只显然比他曾经到访时要多上数倍,船只的桅杆密密麻麻,准备收走或正扬起的船帆甚至盖过他的视线,让提利昂看不清身后的海面,渔民出海捕鱼,商船从海面驶来停靠,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来到了君临。
“盐场镇的港口是不是比以前要大?我记得它被河间地的军队烧毁才对.”提利昂自顾自地说,他留下两个红袍子待在原地等候买马的波德,轻车熟路地跟随一群一看便知是刚出海归来的水手,在镇上最显眼的一处楼盘上找到了酒馆,显然,里面嬉笑的人声和窗前邀客的老鸠都证明这不只是一个酒馆。
提利昂微微一笑,将双手别在身后,“我想波德那个傻脑筋肯定会找马贩子找很久,不如先快活快活。”提利昂大步走进妓院,身后的红袍子只是略微犹豫,随即跟上。
梅丽珊卓看着无神盯着墙壁的罗柏·史塔克,眼中并无悲悯。
“为什么阿提斯·艾林会要我的血?”罗柏皱着眉头,不解地说。
水蛭黏在罗柏裸露的胸膛上,浑身逐渐充血,透着血红的丝线,由细变粗,直至红色布满。
梅丽珊卓摘下水蛭,放入篮中,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