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丁香夫人满脸兴奋的几番解释下,红心团总算听懂了这位美人向娜卡抛出花束的原因:游街时,她听见了夏其吐槽娜卡的话,觉得怎么能对女孩子说这么过分的话呢?心血来潮下就动了邀请娜卡来进行“改造”的心思。 听完解释娜卡总算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贞操危机解除而庆幸……但她没有松开掐夏其耳朵的手。 “娜卡……我知错了你就放开吧?”夏其自知失言,眼下正痛哭流涕地忏悔中。 “才不要,你给我反省。”娜卡沉痛捂脸,因为这种理由被花魁看上……真是丢人丢大了。 丁香夫人倒是充分展示了她作为头牌花魁的高情商,不但没有为整个海贼团挤进她的里屋而发怒,反而非常热情地让白西装去抬酒招呼他们……美人和酒双管齐下,不出几分钟整个红心团就拜倒在石榴裙下了。 “夫人,您这酒真的好香啊。”佩金爽快地灌下两大杯,赞叹道。 “多谢夸奖,这是妾身的自酿酒哦。”丁香被夸得心花怒放,脸上飞起两片红云。 这娇羞的样子又惹得男人们嗷嗷直叫:“夫人您真是太美啦~~~~~~~~~” 你们真是,丢死人了,娜卡扶额。 无视旁边这群已经眼冒桃心失去思考能力的男人,娜卡斟酌了一下语言,对丁香夫人认真地说道:“谢谢夫人的厚爱……不过那只是我和我的同伴开玩笑的一时失言,还请您不用挂心。” 能在如今这种世道,大海这种男人称霸的地方,撑起一个黑白通吃的大型□□,娜卡很肯定眼前这女人虽然看着娇弱,但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以罗一直在红心团强调的行事作风,还是不要和丁香扯上太多关系的好。 丁香倒是坐在大沙发里,双手捧脸对着她来了个闪亮亮的眼神:“娜卡酱不要急着拒绝呀,妾身也不是随便就邀请你来的。” “所以说……” “你身上有妾身非常喜欢的气质,”她温柔地望着娜卡,轻声说道:“妾身很想看你变得可爱的样子哦?” 还是毫不妥协的任性发言……娜卡瞬间泄气了,转过头来寻求罗的庇护,却看见坐在角落阴影里一直没说话的罗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完了,向他求助肯定没好事……娜卡觉得自己一定是失了志才指望罗的! 果不其然,罗说话了:“有什么不好,你就和吉原当家的去玩呗。”他眼神很是暧昧,强调了一件事:“我们男人们一会要去玩的地方,你也不方便来吧?” ……靠,她可不想去围观这群男人发////情的恶劣样子,还不如和眼前这个大美女在一起呢。 随着娜卡的乖乖投降,红心团的行程也定下来了。丁香夫人一听娜卡愿意留下来,赶紧拍手唤来下人,给红心团安排好了酒店和接待,派了几辆车把这群男人送走了。 “娜卡你早点回来哦。”贝波上车前还傻傻地和娜卡挥手叮嘱,引来一车人大笑和娜卡的扶额苦笑。 其实丁香夫人口中的“改造”也没有那么吓人,没想到这女人看起来妩媚成熟,却像个给洋娃娃打扮的任性女孩一样,让下人拿出一套又一套风格各异的洋服礼裙,逼着娜卡换上,还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的东西往娜卡脸上糊。 但一套折腾下来娜卡简直苦不堪言,束胸衣勒得她要窒息,超过七厘米的高跟鞋她没有三步就会平地摔,各种乱七八糟的粉霜也让她嗅觉失调……总而言之,一切都让她不适。 在丁香兴奋地拿出第37套鱼尾晚礼服的时候,娜卡彻底崩溃,三两下踢掉脚上那双银白色的高跟鞋,瘫在榻榻米地板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了。 “夫人,您到底……想对我干什么?” 丁香还是笑眼盈盈:“妾身只是想看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样子啊~” 骗鬼呢,娜卡白眼一翻,决定不再理会这女人半句话了……罗说女人是吸血鬼磨人精,真是难得没胡说八道。 她把抗拒的态度摆得很明显,丁香却轻飘飘地在她身侧坐下,说:“娜卡酱,为什么要拒绝妾身的好意呢?” “因为我不需要这些。”娜卡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惹毛她就惹毛她吧,有本事轰红心团出去啊,反正那帮男人把她丢在这,他们不仁她也不义。 礼裙、束胸衣、高跟鞋、香水、口红,在娜卡的概念里面,这些东西是与她没有半丝关系的。她潇潇洒洒地从那个矿区里走出来,在海上唯二傍身之物就是一把铁镐和一背包的□□,别无其他,也不求还有其他。 眼前的绝色大美人把这些东西在她面前摆了一地,就仿佛在嘲笑她的生存方式——看啊你活得真不像个女人。 娜卡气鼓鼓,丁香却不恼,只温柔地伸手贴上了娜卡的脸颊,朱唇微启:“……妾身只是在奇怪,为什么你还不肯绽放呢?” 这女人柔媚的眼神仿佛要望到人的心底里面去,话语钻入娜卡的心底,诉说着不解。 “所谓女人,是被人爱着,为自己所爱全力绽放的花朵。” “妾身看到你第一眼就肯定,你的灵魂里也刻着被人爱过的痕迹,却还是寡淡得没有半点属于花朵的芬芳,这是为什么呢?” “你在拒绝为别人献上身为女人的爱,如此压抑着自己本能的原因是什么呢?” 你灵魂里刻着被人爱过的痕迹。 呆呆地看着那女人的唇瓣一开一合,那股香气钻入人心里,仿佛有什么一下决堤溃败—— 温暖的屋子,北海洋洋洒洒的雪积在房顶上,又被烂醉的婆婆发出狂笑声震落少许。院子里响起一阵喧哗,娜卡赶快推门而出去迎接归来的兄弟们。 “我们回来了……娜卡!天气这么冷就不要跑出来啊!” “欢迎回家!”她不管不顾,一头扎入白熊的温暖怀抱,羞得贝波低头给了个卡鲁秋。 夏其对她的胡闹啧个没完,做出一脸嫌弃的样子:“贝波也是男孩子噢,过几天都要嫁人了,还这么没皮没脸不知道避嫌的。啊你要嫁人了,也不知道穆卡哥会在婚礼上哭成什么样子,哈哈哈哈哈。” “你管我?”娜卡对他做了个鬼脸。 一看到这些人她就感觉浑身暖洋洋的,看上天待她多么宽容大度,即使病魔缠身,但依然给她温暖的家人,还将赐予她美满的婚姻。 “婚礼那天要注意保暖,不然着凉了老大又该生气了。”佩金抬手给她一个暴粟。 对哦,罗呢?她摸着吃痛的额头四处张望,却没能看见自家医生的身影。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她离开了他们,独自一个人走到了医务室的门前。 罗肯定在里面,只要推开门就能找到他……可是为什么里面有那么重的铁锈味? 医务室的门从未如此沉重,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得以推开,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惨绝人寰的场景在她脑海中铺开。 染红的床单,垂死的手,高大健壮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无神的眼睛瞪着天花板,身上的血滴滴答答落到地板上,死不瞑目。 身体一下就瘫软在地,恐惧让她下意识地想尖叫,心口处传来的痛楚却让她发不出声音,眼睛本能地寻找某个身影求救……却对上罗冰冷的眼神。 他没有穿白大褂,却抱着鬼哭,站在一旁漠视一切,任地板上的鲜血浸过他的皮鞋。 很久很久,他才慢慢转过来看着地上的她,无情地吐出一个词语。 【废物】 冷漠无情的话语,宛如一桶冰水对她盖头泼下,也如火焰一样吞噬了眼前所有虚幻,所有现实重新在她脑海中成型。 去他妈的爱人,去他妈的婚礼。那只是一个“如果”的未来而已,但她不需要什么如果,她唯一肯定的就是,穆卡死了,矿工之家没有了,没有人会牵着她的手入教堂了。 柔弱的女孩颤抖着融逝在回忆中,而发誓过再也不会被丢下的人再度睁开了双眼。 从回忆中脱身,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但她还是昂起头,不露声色地反击:“……作为吉原的头牌,您和我谈心上人,就不觉得有点奇怪么?” 世上最毒的讽刺之一,嫖客劝人从良,□□与人说爱。果不其然,眼前一直游刃有余的女人表情僵硬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只一个眨眼丁香已经恢复了那副闲适柔媚的样子,镇定地接过侍女送来的清酒,但看向娜卡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兴致。 “好久没有人敢这么和妾身说话了,明明是个雏/////儿,态度却很嚣张嘛?” 真是突然露////骨的用词,娜卡笑笑:“论嚣张的话,我是不敢和夫人您比,还请问您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呵,”丁香回避掉了问题,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妾身的眼神可是很毒辣的,看得出来你明明有非常重要的存在,那为什么不肯成为他身边的花呢?” 娜卡翻了个白眼,答道:“因为我本来就不是花啊。” 是啊,娇嫩欲滴的玫瑰固然可以讨得无数人的欢心,但只有坚硬的石头可以扛住风雪。那几人曾用爱温暖过她多病多灾的童年,但他们终究要走向远方。 而她并不甘心被留在原地,所以她把自己捆上□□披坚执锐,即便被人说不像女人也没关系。既然决定了要跟上那些人的脚步,那么就只能加快步伐,才有资格站到他们身边。 被人捧在温室里保护的日子,是回不去了,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丁香对她这番话不置可否:“你倒是挺敢说的……不过,花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弱。” “一旦遇到能让花愿意为之绽放到枯萎的事物,那花能释放出来的能量,可比你这种顽固不近人情的家伙要强多了。”这番话她的语气似乎十分自豪,又添了一杯酒仰头饮尽。 没等娜卡反驳她,她又自顾自地接了一句:“就像……妾身遇到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娜卡一下嗅到了八卦的气氛,正欲开口询问。丁香的眼神却已经黯淡下来,挥手让侍女带娜卡离开。 “妾身乏了……你就回去你的同伴身边吧。” 不容拒绝的逐客令,门扉拉上的瞬间,娜卡不甘心地想回头看看这个突然伤心的女人,却听见女人一声轻笑。 “小丫头,说到底你只是害怕罢了……” 害怕?她能害怕什么?娜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而再去问也不可能了,只能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坐上了返程的车子。 拜那些高跟鞋晚礼服所赐,眼下她浑身肌肉都在酸痛,只希望那帮男人不要把酒店闹得太过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