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月淮接下来的话也不必说透,唐尤已心知肚明,意思是要陆苑出面,让他与郑士宴有些交际,以便后续在礼部考试中,有那么一点关系的意思。
即使这关系并不真能用上,但一旦开始如此动作,陆苑便在他的仕途中起到了一种推进的有效作用,就是看在这点份上,唐夫人应该也不会再度为难陆苑。
唐尤如茅塞顿开,激动地起身握住秦月淮的手,“七郎,真不愧是你啊。”
秦月淮依旧不习惯好友之间的这般亲密动作,借拿茶杯,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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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淮走后,唐尤在书房中独坐良久。
他与秦月淮相识多年,却依旧是看不透这位好友。
他看起来分明无欲无求,也不涉朝中政事,可细一想,又不尽然。他分明对诸多家族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且提出的建议,每每一针见血。
他本以为秦月淮对家庭之事根本不懂,更不会充当谁的和事佬,竟没料到,他会一反常态,关注上他的家庭,甚至还亲自前来,替他与陆苑出谋划策。
换做往前,别说帮忙,就是真有苦恼找他哭诉,秦月淮只会掀开他凉薄的唇,说出一番根本难以入耳的绝情话。
“一个小娘子而已,值得你这么个哭天抢地么?”
“天涯何处无芳草?”
“换个懂事的更好不是?能不能有些出息?”
想起这些秦月淮曾经的“字字珠玑”,唐尤摸了摸下巴。
他的这般变化,可是因这下成了家么?
想及此,唐尤记起秦月淮腰间那明晃晃的,绣工却极为粗糙的香囊,加深了自己的肯定。
没见他甫一问“这是弟妹做的”,秦月淮眼中就流出罕见的柔软色么?
说真的,他和孟长卿是谁也没料到,往前一个对女子退避三舍的郎君,如今竟也成了家,还是那般匆匆忙忙。
琢磨半晌后,唐尤轻笑了下。
不论是事业,还是家庭,他秦月淮当真是深藏不露的一人。人不在朝,却对诸多事情游刃有余,就连成家,也娶的是临安府有名的貌美娘子。
谁说他游离世外来着?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他秦月淮,不就正是那大隐之士么?
唐尤呼出一口气,不论这好友隐不隐,至少当下,他替自个指出了一条明路,他觉得肩上已不少轻松。
唐尤起身,收拾好桌上摆着的一本本书,提着灯笼,去了唐夫人住处。
唐夫人听得他的一番言辞,虽知这不过是儿子的借口,但想及陆家那偌大家族确实是有些弯弯绕绕的关系,终究没说什么反驳的话来。
唐尤看他母亲神色,试探道:“那儿子近些日就歇在沧澜院了罢,有些话术,也得跟阿苑好生琢磨琢磨。”
唐夫人冷看一眼唐尤,“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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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唐府后,还没等马车启动,秦月淮便被杨动找上了。
杨动正色道:“郎主,方才下头有人来消息说,章夫人那厢似是听闻了淮西那头的消息,当场晕了过去。你可要去瞧瞧?”
淮西那头的消息,指的该是章浚如今在战场中下落不明。
秦月淮眉宇微蹙,“前线的消息,怎会传给她?”
这问题杨动哪能回答得了?他一丝表情也无的脸,给了秦月淮沉默。
顿了几息,秦月淮朝外沉声道:“去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