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听得差不多,心中有了数,沈烟寒垂眸想了想,再抬眸后,就直白问那夫人:“你们身上有多少钱?”
这时,那黑着脸的官员接过话:“你能找来多少粮食?”
但凡是他开口,沈烟寒就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她一改对着他夫人的和颜悦色,冷声道:“不管我能弄到多少粮食,也改变不了你现在身上的钱就不值钱的事实。”
“你……”那官员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没说错。”沈烟寒一派拿乔,“你不买也罢,我这就走了,我自己留着慢慢享受。”
说完,她当真转身,拉着秦月淮就走。
一、二、三……
“慢着!”
身后果真传来声响。
沈烟寒勾了勾唇,但是脚步连顿也没顿一瞬,而是大步流星地继续往前走着。
那官员见她不为所动,一咬牙,说道:“三百贯,能买何物?”
沈烟寒这才停步,与秦月淮对视一眼,这才慢慢转了身,接着重新朝他们走了回去。
她没回答那官员的话,而是朝寺里的僧人说:“烦请大师去通知一下滞留在这里的其他官老爷们,如果还有人像这位老爷一样想买吃的,就都到这里来,我统计一下钱财。”
僧人定定地与她对视一会,最后说了声阿弥陀佛,转身走开了。
沈烟寒见他走到不远处唤来了一个小僧,他朝小僧附耳说了几句话,那小僧看过来一眼,随后连点了几下头。
沈烟寒这里也没闲着,她朝那对夫妻道:“烦请夫人你去取银子和纸笔,我需要做个记录。”
夫人点头,正要走时,她丈夫拉住她,问沈烟寒:“你当真能弄来吃的?”
沈烟寒再回想了一下她和秦月淮前来的路,确认往返没有问题后,胸有成竹地道:“我能今日来这里,我的粮食自然也能被运来。”
那官员看她几眼,见她和秦月淮确实是今日才来净慈寺的人,这才放开他夫人的手腕,摆手让她去取东西。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来了另外五个人,他们和这方脸官一样,问了一堆沈烟寒真能弄来吃食、多少吃食之类的问题。
沈烟寒也如方才对着方脸官所做那样,开口就是先统计钱财,俨然一副要看看他们有多少钱才能定下来找的来多少粮食的模样。
她身旁,秦月淮提笔,已经开始记录了起来——
江强,一百六十贯,三人。
陈述,五百贯,三人。
沈烟寒走到桌边,也不再说话,就盯着秦月淮一手好字看。
新来的五个人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心中都有狐疑,但被渲染的氛围感染,其中一人就出了声:“王亮,二百贯,四人。”
随大流,几乎是所有人会做的事。
一人出了声,别的四个也就不甘落后,纷纷报出了自己能出的钱,再后,又有些人赶了过来,看前方的人都报了数,自己也就开始报数。
秦月淮自然是一一做了记录。
一张纸上不一会儿就写下了上千贯钱财。
沈烟寒看着这些数字,暗中琢磨琢磨,最后拍板道:“每一百贯钱,保证你们一家人有一日的吃食,一日两餐,一菜一饭。先说好,先到先得,收来的钱也是不退的,我凭你们给的钱去搞粮食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情况如此,这些人就是拿着这些钱在此地也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自己会留在此多少时日,自然是沈烟寒说什么,他们只能接受什么。
即使有想不接受的,要反驳的,面对沈烟寒一副“你要买不买、爱要不要”的傲气神态,也就将话悄悄咽了下去。
沈烟寒收了钱、点了账,秦月淮也将收据递给每个人。
一切顺利,沈烟寒收好写有钱财数量的纸,道:“我这就去给你们弄吃的来。”
眼见她和秦月淮要走,方脸官大声道:“慢着!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沈烟寒迷茫地问他:“你不让我走,我怎么通知人送东西?”
“可你们拿了我们的钱,就这么走了,最后粮食没送来呢?”另有一人也反对道。
第三人附和:“不行!对,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们的顾虑并没错,可沈烟寒自己也没有别的法子。秦月淮是第一次走那条小路,没她带着他也走不回去。没人回秋望园,谁又能送东西来?
情况陷入了僵局。
秦月淮看着这些人同沈烟寒对峙,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们就留下来罢。”
沈烟寒不同意,“你们既然不信任我,那买卖就算了,我将钱退给你们。”她说着话就掏钱出来。
方脸官冷笑一声,“合着你是在耍我们呢!”
沈烟寒反问他:“那你说怎么办?”
方脸官道:“你们一人留下,另一人回去。”
沈烟寒看秦月淮一眼,蹙眉想了想,与他商量道:“你留这,我回去找人?”
秦月淮想也不想就拒绝:“不成。”
方脸官道:“那你回去,她留这。”
那更不成。
秦月淮面无表情地摇头。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方脸官怒道:“你们是故意骗我们钱财不成!”
皎皎:要发财了!
狗淮: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