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一步一步来
翌日，柳萧从床上睁开眼，白色的帷帐映入眼眸，他兀地腾坐起身。
他昨夜怎么就睡过去了？
不好，姑娘！！！
柳萧急急拿过衣裳罩在身上，拉过房门冲出去，忽地又停在走道上一动不动。
“大哥，快些下楼吃早饭，姑娘一会儿还要上街。”柳五调皮的冲着楼上的柳萧眨眨眼，语气则是显得有些着急。
柳萧眼里慌张收敛，脸色恢复如常，他简单的整理好衣裳往楼下走，柳青草只瞥了一眼两人，眉眼一扬，继续摆动筷子吃起来。
“姑娘赎罪。”柳萧低垂着头，语气严肃认真。
柳青草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吃早饭。
柳五偷瞄了一眼柳青草的脸色，悄悄拽动柳萧衣角。
“走吧，掌柜先看看这数量可还满意。”柳青草微笑着走在前面，丝毫不惧怕布庄掌柜会在她后脑来一闷棍。
“姑娘，你这米若都是这般好，那我九百文一斤的价全要了。”布庄掌柜可不敢再耍心眼，开口的口气都不小。
布庄掌柜窘迫苦涩，心里暗暗叹息。
柳青草掀帘提醒一句。
空有人间自由身，却非人间自由人。
“那就麻烦掌柜结账。”柳青草微扬唇角，手指着柳五柳六怀里的布匹脆声道。
三人坐在雪橇板上，骏风拉着他们走近铺子。
他只不过是想压压价，结果眼前这女娃子倒好，东西拿回去就要结账走人。
“柳萧，无事不要多生事端。”
柳青草忍不住在心底呲牙，这幅奸商做派她熟。
柳青草笑了笑，从掌柜身旁越过，直接往铺子里的布匹而去，她进来有一会时间了，还没有仔细看看这布匹的花色。
这是好东西啊，他岂能放过！
“小姑娘莫急。”布庄掌柜见柳青草确实是个买粮的人，他神神秘秘的凑近柳青草，眼珠子转得飞快，“姑娘想买米粮不妨在我这里买，价钱绝对比官衙出来的贱上十文。”
布庄掌柜愣了愣，然后哈哈一笑，显然不没把柳青草的话当一回事。
“掌柜，你这里粮食怕也不多吧，要不我把我手里的粮食贱卖给你，怎么样？”
布庄掌柜没想到柳青草如此棘手，心里又急又气。
早饭之后，柳萧收拾好东西朝长信府城行进。
这头羊在空间里待了有些时日，一直没找到机会拿出来，今儿在开陵府城转上一圈，正巧碰上个卖羊的老伯。
他深知这进城的米粮会被当官的暗中拦截，哪里会有漏网之鱼。
柳青草闭了闭眼，将帘子放下，一个人安静坐在马车里，双眼微愣。
空间里，柳青草从床上醒来，快速洗漱后，从土里拔出一把葱花剥皮洗净。
“掌柜莫不是想反悔？”柳青草收敛了一点笑意，拉平眼角盯着布庄掌柜。
可对于柳青草来说，这三万斤粮食的作用可不只这么大。
“掌柜银子可够？”柳青草已经笑吟吟的开口。
这街上的消息还数这些掌柜的清楚，她不打算再慢慢去找。
柳萧冷漠的看着一旁贪婪欲进的人，手中的剑柄几欲夺鞘而出。
从进城到出城走了快小半个时辰，雪橇板没断过人，可终究没人敢上前抢夺板上货物。
柳青草听出布庄掌柜话里有话，感激的笑了笑，让柳五柳六两人去多选几匹棉布。
哦？
看仔细了？
现下我这里有六百两，剩下的银钱我愿用布庄里的布匹做抵，铺子里的布匹任姑娘挑选，价钱一匹便宜五文，姑娘以为如何？”
“还不够？”
银货两讫，柳青草坐在马车上笑着跟布庄掌柜告别。
柳萧六人靠着内力蓄暖，时间长了也冻得手脚冰凉，他们从不与柳青草说，柳青草也不是个眼瞎之人，看见了当没看见。
柳青草佯装没看见两人的眉眼官司，端起碗喝起汤来。
北地的将士还等着他们的粮食，时间拖越久，越容易出问题，他们不能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这一趟，她和柳萧六人都吃了不少苦头，不管是空间需要这份救助，还是为了她自己或者俞朝百姓免受战争之苦，她都得走上这一遭。
他这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啊！
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怎么就这般狡猾？
柳青草见他还犹犹豫豫不肯答应，继续诱——惑道，“绝对不让你吃亏。”
“姑娘，这里的雪似乎是小了些。”柳六清冷的眸子望向空中雪花，清凌凌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夜宵做好，柳萧和柳五手里的活也干完了。
“走吧，不用管。”也管不了。
“姑娘，这是，羊肉炖萝卜？”柳五亮闪闪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热气蒸腾的铁锅，嘴巴张的大大的，晶莹的口水似乎经不起诱——惑，要从她嘴里脱口而出。
柳萧嗯了一声，去叫其他几人，柳五则是来到锅边摆弄碗筷。
这年头，能遇到个合心意的生意人可不容易。
柳青草叹口气，咬牙翻了个白眼，认命的弯下腰开始收割。
一大盆面做了两顿吃食，这样一来晌午饭就能节约很多时间。
柳青草抬头注视纷纷扬扬的雪子，唇角弯了弯。
柳萧不语，平静的坐在凳子上，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开始吃早饭。
空间中，柳青草站在地里又试着用意念控制收种，显然还是失败了。
当然是再好不过！
“那就按掌柜说的办。”
“搭几个雪屋子出来避避寒。”柳青草说完，直接抄起铁锹就开挖。
这么大一车米粮，他若真买下，明儿一早他这布庄怕是就保不住了。
开陵府城的暗路已经留下，长信府城就先搁置吧。
“……”
天黑尽，人马困。
柳五被铲雪声吵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钻出被子，从雪橇板上下来。
“掌柜的不打开看看？”柳青草见他没打算打开看看，只隔着布袋揉搓，出声问。
柳青草瞧着她那幅吃货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姑娘，雪天这米价可不便宜，千万别买太多了。”
“掌柜，不瞒你说，我最近手里有点粮，想着价钱肯定不低，所以出来打听打听。”
七人带着一长串的雪橇板进入长信府城，这一壮景引得讨食之人侧目。
柳青草抬头望去，雪花飞舞眼睑，模糊了视线。
柳五柳六相对一眼，眼里都带着隐忍的笑意。
柳青草微笑着往柳五碗里又打了一勺，这羊肉和萝卜都是空间里的新鲜货，味道鲜美汤色奶白，喝上一碗浑身都舒坦。
“柳五，你去客栈拉一车粮食过来。”
“柳萧，拿着。”柳青草将一把铁锹扔过去，柳萧一把接住，面带疑惑。
若不是雪橇板上暗红的血迹格外抢眼，他们早已按捺不住冲上去抢夺为己所用。
布庄掌柜看着两个姑娘已经挑起布匹，笑得眯了眼睛，生怕柳青草得不到满意的回答，这布匹就得留在铺子里。
客栈里，柳青草将柳萧几人叫到了房间里，跟他们说了外面的情况，最后决定立刻离开开陵府城。
柳萧六人速度很快，一刻钟后，柳青草便带着六人离开客栈。
可眼前这一车……
柳五欲出口的话及时收住，小脸皱在一起，像是品尝了一番酸辣苦麻。
走时，柳青草看见客栈小二红着眼站在门外，目送他们离开。
三万斤粮食对于北地数十万的兵将来说，这些粮食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感情她这是遇上套话的了？
那敢情好，送上门来的羊可不能不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