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闻言,便竖起了大拇指:“县令大老爷,铁面无私,不徇私情。那些抢粮的乱民都被县令大老爷给关到大牢里去了。县令大老爷说,粮商的行为虽然不仁,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够违反刑律。所以尽管县里的百姓,虽说家里都没有粮食,也没有人敢去粮行抢粮。”
“被关进大牢,岂不是就饿不死了?”沐英忽而说道。
老者却摇了摇头说道:“进了大牢,更是活不成了。如今县里的粮食本就不够充裕,哪里还顾得上大牢里的罪犯,我听说里面还要吃人呢。”
“你们又买不起粮食,常平仓也没有了粮食,你们去抢粮还要被官府关进大牢,这不是逼着你们去死吗?”许安忽而说道。
老者赶忙摆了摆手说道:“这话可不敢胡说,县令大老爷可是有名的好官,之前钦差大臣来的时候,还对他进行了褒扬呢。若是没有旱灾,县令大老爷是能够当知府的。”
许安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巩县有这么好一个官,你们为何还要逃荒到河内县呢?”
“唉。这还不是因为旱灾闹的,再留在县里,恐怕真的要饿死了。”老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若非灾年,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我听说河内县的县令是个酷吏,还是个贪官,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留下来。”
“既然河内县的县令是个贪官,恐怕河内县比巩县更加凄惨,你们为何又要前往河内县呢?留在有好官的巩县不好吗?”许安笑着问道。
“县令虽是个好官,但是县里的粮商却是奸诈,将全县的百姓都给害苦了。而且我听说河内县的县令是个贪官,但在河内县有很多工坊,正在招工呢,只要去做工,就能够有吃饭的工钱。听说现在河内县的粮价,还是以前的市价呢。”老者轻声说道。
“老丈,在下倒是有些不解了。您说巩县的县令是个好官,但是巩县之内,却到处是濒死的饥民,而是贪官的河内县,非但没有出现饥民,而且连你们这好官之下的百姓也往河内县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许安轻声问道。
老者闻言一愣,一时间想不出作答的话。他直愣愣的看着许安,过了好久,方才将在嘴里咀嚼了半天的面饼咽下去,高声说道:“这县里的秀才们都是这样说的,难道还有假吗?连钦差大臣都赞扬县令是个好官呢。”
“老丈,你在好官的治下,都要饿死了,怎么会认为自己到了贪官的治下就能够活下去呢?我看您还是另寻他路吧。”许安说道。
老者闻言,登时起了不忿,高声说道:“我们村的王二牛就是逃荒到了河内县,前些天过来把自己的老娘也给接过去了。他说在河内县赚了不少的银子呢。”
“他难道也跟你说河内县的县令是个贪官吗?”沐英忍不住问道。
老丈却是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他说河内县的县令是个大大的好人。但他大字都识不得几个,怎么可能比县里的秀才更有见识?既然县里的秀才都这样说,那自然是有道理的。”
沐英闻言,便忍不住笑了:“老头儿,王二牛说河内县令是个好人,你不相信,但是他说在河内县赚了银子倒是信了,到了河内县能够活下去却肯信了。倒是有些好笑了。”
老者虽然没有多少文化,却也听出了沐英的讽刺之意,高声说道:“我虽然老了,但脑子却不糊涂,是好是歹还是分得出来的。”
虽然许安等人给了他们面饼,让他们吃了一顿饱饭,但是他们逐渐展现出来的态度,却让他感到有些气愤。
因为他已经听出来,许安几人对于巩县的县令,存了几分鄙夷。甚至将县令看做是贪官酷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