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盈盈的眼睛睁大,看着那个又壮又高的保镖给季北洲一脚踢到了桌子上,砸得桌面上的玻璃酒杯、瓷器碗碟震起落下,碎成了一片。 季北洲一身黑,像道黑色旋风刮了进来。保镖围了上来,对着季北洲拳头、腿脚就上去。季北洲动作够快、够狠,出手就是对着要害去。 保镖一个个跌倒,躺了一地。 秋盈盈眼睛发光发亮,唇角翘了起来。季北洲来救她了。 季北洲没看她,直奔姚真诚而去。 姚真诚脸部肌肉已经变形,扶着吧台,一时没有想好该往哪去。 季北洲已经抓住了姚真诚的脖子,像拎小鸡似的把姚真诚拎了起来,压在了吧台上:“姓姚的,你跟老子玩什么?那事是不是你做的?” 姚真诚因为惊吓,两只绿豆大的小眼睛一下成了铜铃,要蹦了出来,看着已经爬起来的保镖围了过来。 姚真诚在权衡,下面该怎么办。 季北洲手上加重了力道,拇指摁进了姚真诚的咽喉。 姚真诚立刻感觉到咽喉火辣辣的痛,呼吸的不畅,一阵死亡的感觉扑面而来。他的脸色立刻惨白,张大了嘴。 秋盈盈也吓坏了,早从吧椅上站了起来。季北洲的样子太可怕,瞳孔紧缩,眼底黑云密布,按着季姚真诚咽喉的手背青筋突出。 她真相信季北洲会杀了姚真诚。 很久前,秋盈盈见过一次这样的季北洲。同样是为了她出头,一个人单挑十来个小混混。把小混混一个个往死里打,季北洲也因此一战成名。 那是秋盈盈第一次知道季北洲骨髓里的暴戾和血腥。知道季北洲打架不是要自保,而是只要能伤到对方,自己的安危根本不考虑。 那一次季北洲自己也进医院住了两星期,这还是仗着青春年少恢复得快。 马巧娣把这笔账全算在了秋盈盈身上。认为秋盈盈就是能吸季北洲骨髓的狐狸精,不要季北洲的命,绝对不会罢休。 如果反过来,马巧娣会认为这是季北洲有魅力,是秋盈盈倒贴。 秋盈盈去看季北洲,姚真诚的死活她不关心,她只关心季北洲真杀了姚真诚是不是会有麻烦。 姚真诚两条胳膊在吧台上扑腾:“季……老弟,你听我说,有话好好说……” “说!”季北洲吼了声。 秋盈盈的耳朵都给震得疼,去看姚真诚,估计剩下的魂里又给震掉了三分。 保镖也给这声震得后退了一步。 “季老弟,这事,我查了……”姚真诚声音打着颤,都可以听出哭声了。 季北洲却突然吼了声:“你是不是要害死老子,弄这么个破女人在边上?!” 秋盈盈腾跳了起来,季北洲是不是不想活了,居然敢说她是“破女人”,可也知道季北洲来这的旗号可不是她。 那秋盈盈还等什么,撒腿就跑。酒吧里的侍者也跟着她一起跑,只是方向不同。她奔楼梯,侍者奔电梯。 电梯可能给控制住,中间停住,甚至会……秋盈盈不敢想。第一反应她就是跑楼梯。一直向下跑。 这回没有一个保镖业拦她,全关注在姚真诚身上。 秋盈盈一口气从五十三层楼跑到了一楼,往电梯门那看了眼,守着的保镖已经没有,估计是给季北洲打跑了。她不敢在这家酒店里多耽搁,出去打了辆直奔芭蕾舞团安排的酒店。 坐上出租的那一刻,秋盈盈全身瘫在了后座上。手发抖拿出了手机,去重加季北洲的微信。早知道季北洲来得这么快,她就不删了。 费了好大的劲,秋盈盈才把加好友的消息发出去。 季北洲怎么样了,秋盈盈担心的要命。她不知道上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 五十三层楼上的季北洲,看到秋盈盈跑了,暗暗松了口气。 季北洲之前是在新泽西。姚真诚的行程,季北洲一直盯着。倒不是因为秋盈盈,而是了调查案子。 秋盈盈单发给他的第一张姚真诚和罗海岚的照片,季北洲就往过赶了,想个法子把姚真诚吸引走就成。 但等到秋盈盈把在酒吧拍的照片在朋友圈发后,季北洲胸腔里有股火往上喷。照片里除了秋盈盈和姚真诚,季北洲只看到了侍者和保镖。 季北洲得出了个结论,姚真诚挟持了秋盈盈。 姚真诚是什么人,季北洲很了解。几十箱的资料,他倒背如流。 季北洲一边开着车,一边想了好几种方案,怎么能让他的出现合情合理,救出秋盈盈,还不暴露自己。 他可以说一路打上去的。 打架,季北洲从来不怕。当年父母离婚时,季北洲的人格就分裂了一次。头一回知道,原来最亲近的人可以成为仇人,那年他十一岁,正处于什么也知道什么也不知道的年纪。 从此季北洲沉默、冷酷、叛逆。直到见到秋盈盈,季北洲才觉得自己从地下室里走出来见到了冬日里的阳光。晒不暖心,但却特别渴望拥有。 季北洲逼视着姚真诚。 缺氧让姚真诚的大脑不能灵活运转,一时想不明白季北洲为什么要来找他,只能含糊地试图拖时间:“季老弟,慢慢说……” “你他妈的说了几次慢慢说,要不要老子给你提个醒?”季北洲的拇指又用上了力,“那批货,出事这么久了,你都不给老子一个交待。谁是你老弟,我是你老子!” “我说,我说,那批货……我查了,是那个运货的不小心……紧张……” 季北洲拇指松开了些:“不是有内鬼?” 姚真诚呼吸畅快了些,胆子也大了点:“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季北洲松开了手,把姚真诚一把拎了起来,在地上又墩了两墩:“那我问你几次,你他妈的为什么就不回个话?” 姚真诚弯着腰咳嗽个不停,等肺里又有了空气,能说话了才站直了腰,大喘着气:“不是我不说,是我没查出来,也不能给季老弟随便一个话,是不是?” 季北洲点了点头,似乎放过了姚真诚,不再追究,可下一秒又逼问:“那我的损失怎么办?十三公斤海络因,这可不是笔小账?” 姚真诚把保镖看了一圈,一个个是站着可都是歪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咬了咬牙:“季老弟,这事我也受损失了。” “姚老板,你损失是你的,我损失是我的事。你说怎么办,是你的人出了纰漏,才过海关就给查到了。可定金我是交了,这么多日子了,你就一直赖着不给我个交待了?” 季北洲的手又往姚真诚脖子那放,吓得姚真诚往后躲,身后是吧台没法躲,只能挤着笑:“季老弟,你看这样好不好。定金我先还给你。” “就光这个?”季北洲眼睛眯起,残暴的气息又向姚真诚传来。 姚真诚给逼的没法,他怕死,他是真怕死。姚真诚干得是把刀架脖子上的买卖,但是他一向把自己保护的好。毒品这玩意儿,从不会在他的身边出现,姚真诚也就一直没事。 “那还要怎么样?”姚真诚问。 季北洲笑得很邪:“下一批货,你跟我一起走,不然我不放心。” 姚真诚的脸白了。 季北洲拍了拍姚真诚的肩膀:“姚老板,合作愉快。”他大摇大摆往电梯那走。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可以看到姚真诚在砸酒杯。 秋盈盈没有换衣服,还是前面的那身灰色晚礼服。 她没有力气换衣服,进了房间,就倒在了床上,努力坐起。秋盈盈眼下只有一样拿得起,就是手机。每当手机要黑屏,就赶紧点一下,再刷一次,看是不是有新信息来。 以前,秋盈盈很讨厌朋友圈的刷屏,现在她痛恨这些人怎么全不发消息,一个个都这么忙了。 门铃在响,秋盈盈跃下床,差点摔倒。光着脚跑到了门边,连猫眼也不看,就打开了门。 季北洲站在外面,黑色的夹克,黑色的休闲裤,就是刚才的那身。 秋盈盈的身体一软,往下滑。 季北洲一把捞起了她,抱着往房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