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怪他没看完,而是每次放下后再次拿起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因为这部小说有太多的长句,又是意识流类型。
对此,墨言和铁生深感认同。
墨言,人如其名,生活中的他,有些沉默寡言。
只是坐在那听着陈楠跟于华铁生三人有说有笑,偶尔被问起的时候,才说两句。
刘茜茜跟着陈老师聊了一些生活上的家常,偶尔还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话题不知不觉中聊到了陈楠这次准备冲布克文学奖的事。
说实话,陈楠现在没有去年在法国时那么有信心了。
连贝尔特朗那么喜欢说大话的人,这次都显得沉默了些,只说尽力而为,不敢说保证。
陈楠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又引到了墨言身上,他太好奇墨言这次写的是什么作品了。
果然听墨言说了个故事大概,他就知道是那本茅盾文学奖作品了。
从明年开始,墨言开挂的人生就要来了。
记得没错的话,这部新作《蛙》会在11年获得茅盾,06年的那部《生死疲劳》会在12年获得诺贝尔。
至此,奠定他华夏现代文学第一人的地位。
羡慕肯定羡慕,那可是两座文学巅峰的里程碑,试问有哪一个作家不羡慕。
从铁生家吃过一顿午饭,坐了一会,陈楠带着刘茜茜离开。
一出门,他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回去的路上,开着车的陈楠,不发一言。
刘茜茜不晓得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人,一转眼,情绪会低落到哪怕坐在副驾驶上的自己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四合院的房间里。
缩卷在沙发上的陈楠,把头靠在刘茜茜的大腿上,闭上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心安。
从头到尾,刘茜茜都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时间一点点走过,像是睡着了的陈楠,忽然轻声道:“茜茜.....”
“诶!”听到陈楠的呼唤,刘茜茜停下了动作。
“我给你说说铁生的故事吧。”陈楠没有睁开眼,依旧是躺在刘茜茜的怀中。
他寻着记忆,一点点的述说着铁生的过去....
有些是上辈子听到于华的一些采访知道的,有些是后来看到媒体写的。
还有一些是通过铁生写的小说中文字感受到的。
铁生的前半生很简单,有过一段黄土老区的生活经历。
也是那段经历为他以后的病症埋下了隐患。
一场大雨之后,铁生再也没有站起来。
那一年,他才21岁。
早年他也是有梦想的,却被命运无情的扼住了喉咙,至此,他年少的梦,碎了。
他其实很普通,并非一上来就是豁达的性格,那段时间他如同寻常人一般,变得暴怒无常。
他也曾憎恨过命运,甚至曾多次用自杀来向命运妥协。
那段岁月,是他最至暗的时光。
只是那时的他不曾知道,有一个人比他承受的更多,也更痛苦。
之后的岁月中,铁生渐渐走了出来,他开始拿起手上的笔,来对抗命运。
却没想到,母亲却突然倒下了。
原来这些年在自己迷茫和痛苦的时候,陪在身边的母亲,也一直在承受着折磨。
那一年,他26岁,母亲49岁。
这一次,他并没有如同上一次那般沉溺在痛苦中,他忽然懂了,母亲用生命告诉自己,人活下去的意义在哪。
他要活着,更好的活着,
单纯的写作,无法支撑起生活,也无法养大年幼的妹妹,于是他在街道的工厂找到了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却也没有忘记写作这件事。
两年后,他的第一篇小说《爱情的命运》发表了。
四年后,《我的遥远的清平湾》获奖了,一时之间,他名声大噪,可是母亲却看不到了。
原以为,接下来的生活会慢慢好起来,却没想到,命运再次向他伸出了手。
这一年,他三十岁,却患上了肾病。
而这一次,他将决计不会向命运屈服,反而变得更有动力。
他辞去了工厂的工作,潜心放在写作当中。
从他写作的这段岁月的过程中,一位女教师,被他发表的那篇《爱情的命运》戳中了内心,开始对他的作品关注起来。
一场柏拉图式的爱情开始了长达十年奔跑。
终于,在1989年,两人结婚了。
婚后,有了陈老师无微不至的照顾,铁生的生活变得舒适起来,整个人从内到外也散发着活力。
也是在婚后的两年,他写出了那部震撼文坛的代表作《我与地坛》,奠定了他在华夏文坛不可撼动的地位。
听到这里,刘茜茜泛起泪花的眸子,出现了喜悦。
但陈楠的眼中,却露出了哀伤。
婚后的第十年,命运再一次向他伸手,铁生确诊为尿毒症。
这一年,他四十七岁,却要每周进行三次透析才能保住生命。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在跟命运做斗争,每天都会抽出两个小时来写作,下午看看书。
就这样,又用了四年的时间,完成了那部感动无数人的《病隙碎笔》。
说到这里,陈楠的脸上更加哀伤了,他清楚的知道,铁生的生命已然进入了倒计时....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