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看过大夫上完药梳洗过的季安珍正准备早早就寝,不料楚慕天进了门。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白天他对她挺关爱的,没想到他晚上还会过来,她下意识的拉紧领口。 “伤口好些了吗?” “好多了,已经没有大碍。” “今天谢谢你救了我的姨侄儿!” “你不用客气,那么可爱的孩子谁都会不想让他受到伤害。” 楚慕天眼神定定地看着她,闪着精芒,现在的她怎么会有以前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个处事手段毒辣的人居然会仁慈,还看不出一点刻意和伪装。今日来这里前,爹娘问他为什么儿媳妇会变了很多,他也不知道,细细想来,好似她那次摔过马车差点死了之后开始变了,她说自己死了一次想开了很多,这实在是让他难以相信,一个人摔了马车就可以脱胎换骨了吗?!可是她变了很多又让人无法理解。待他拿出两人写好的和离书,他的爹娘激动了,不过他早已当家,主权在他的手中。 季安珍看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更是带着锐利的探究,再感觉自己穿的太少,赶紧拿起一件厚外套穿上身上,无意间扯到伤口,她咬着牙,“嗞……” 楚慕天上前几步,伸出手探到她的领口,想掀开她的衣领看一下伤势,她吓的立马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戒备地看着他,活像他是采花贼。 她的反应让他更觉得困惑,他有一年多没有碰过她,一是她再美,他对她的手段寒心,对她提不起兴致,二是他有休妻的打算,不想让她生下他的孩子。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凌秋雨不知多少次明里暗里勾引他,想让两人可以有肌肤之亲,他偏不,适才她的脾气更加的狂暴。 再看向此时的她,墨黑的长发刚刚擦干,柔顺的垂下,有的在身后,有的贴在胸前,贴身睡裙丝滑清透,刚刚他靠近她时闻到沐浴过的清香,再加上她的神情,让人没由来的心起了悸动。他敛了敛心神“凌秋雨,你这欲拒还迎手段比以往高明多了!” 季安珍睁大眼睛看着他,心里觉得冤,她压根没这样想,不过因为他刚刚的靠近,她的心没由来的又开始跳的快了,在他进门时,丫环们就出去了,屋里只有两个人却因为他的到来显得小了。 “我们已经写了和离书了,不该太过亲近。” “和离书一天没有公证,在名义上,咱们一天就还是夫妻,再说,我不过想想看你的伤势,你以为我会碰你吗,你想的美!” “你……” 季安珍觉得甚是又羞又恼,她前身还没有嫁过人,也未曾跟男人亲近过,受不了这些太过直白的话。 “你之前一心想让我再上你的床,现在你都让我觉得不是凌秋雨!” 他这一说,让她心一惊,完了,这要是被认出来了吗,不,这身体是凌秋雨,就算她跟凌秋雨个性不像,谁能往还魂上面去想,她定了下心神,“那日我们谈和离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死过一回想开了,放过你也放过我。” “从前的你只会责打人虐待人,听护卫说你救了差点被烧的女子,现在你居然开始救人了,难道想开了,连恶毒的心思也变好了?” 楚慕天不是随口说说,他强烈怀疑这个凌秋雨是不是被人掉包了,他太清楚凌秋雨对自己的执念了,也不相信一个人品性轻易会变,看着她紧抓住自己的领口,他想起了她的胸口有一个非常的特别的胎记,状似梅花非常特别,他眯着眼,想扯开她的衣服看看到底有没有。 天生直觉敏锐又擅察言观色的季安珍看到他看自己的领口,那眼神,她吓一跳,立马又退后几步,急急说道,“我能活过来想做点好事不行吗,夜深了,我要安寝了,请你离开!” “呵,凌秋雨,你搞清楚,这也是我的房间。” 这个新房,楚慕天很久没在这里睡,一直在书房里睡。 有句老话叫做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这表现让他更加想要确认心中的猜测。 季安珍的心跳如鼓,心里焦急该怎么办,心里突然有个声音说:其实跟他做夫妻也不错,他家世好样貌俊,虽认识不久感觉人不错,换作以前的身份也是云泥之别,怎么也不可能嫁这样的人。 这样一想,她又赶紧摇了摇头,季安珍你果然被现在优越的环境迷惑了双眼,别说自己心里有徐初白的影子,原本的灵魂活在本不是自己的身体里,冒着别人的名生活,不管生活好坏,哪里能心安,若不能心安又有何意义。倘若哪天真被人发现这等鬼魂之事不容于世,便又是死期。 见她沉默,可神情明显是各种心思意念表情多变,楚慕天又倾身往前,男性的气息又扑面而来,季安珍惊的往后退,她像小兔子一样又羞又怕忐忑的样子,让他觉得甚至有意思,若她婚后是最近这般个性与样子,他虽不肯定一定爱上她,但对妻子的尊重和那点心悦总会有的。 季安珍脑袋快无法思考了,这时外面压抑的哭声隐隐传来,让她微微清醒,立刻越过楚慕天走出了房间,见外面跪了一地的丫环,连李总管也跪着。 “李总管,这是?” “回少夫人的话,今日之事是奴才们没有服侍周全,让少夫人受伤了,现在一干人等全在这里,听候少夫人发落。” 季安珍不知道的是,从她进房后,犯错的丫环和其他丫环就开始跪在她的门口,李总管安排了一天的事情后也跪了下来。以往丫环犯错,主子想什么时候审就什么时候审,想怎么罚就怎么罚。今日发生的事情过大,她顾伤不了解大户人家管奴才的规距,这次因她被伤救人所以大家都默认随她处置,丫环们跪在门口,都不敢吭声。那个摔倒的丫环更是压抑不住的伤悲,满脸是泪不敢又不敢哭出声,她伤了主子,她的命八成也到头了。 “少夫人饶命……” 摔倒的丫环开始重重的磕头,身后的中年夫妇也开始磕,没几下额头是血地上是血,她身后跪的是她的父母,她是楚家的家生子。 楚慕天也来到门外站在一旁,这次不管她如何处置他不会过问。 季安珍看着她们,脑海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心中有了思量,“我相信你本是无意,但倘若不是我正好抱住那孩子,那滚烫的汤八成泼在他的头上了,若真是如此,他恐是有性命之忧,最轻也是毁容,那孩子此生也很可能毁了。” 她说的是事实,所以大家都替那丫环伤心。 “错便是错,无心也是,你不胜任近前侍候的事,以后去厨房劈柴挑水吧!” 将一等丫环降为三等丫环,这个处罚不算轻,可对于今天的错,那真是极宽容了。众下人们不敢置信地抬着看她,摔倒的丫环和她的父母又是重重的磕头谢恩,楚慕天挑了挑眉,好似有些意料之外又有些意料之中她会这么处罚。 “今日之事不许再犯,否则严惩,至于其他人总管你这应当自有主意,我乏了!” 说完转身两步走进房里,然后上了门闩,众人更是呆了,楚慕天觉得有些好笑,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说她要回娘家?” “是的当家的,少夫人嚷着要回娘家看看。” “她的伤不是还没好吗?” “是的,可是少夫人的要求?” 楚慕天摸摸下巴,这几天在忙,紧急处理北方马队的事情,打算得空去找她,看看她胸口是否有胎记,若是有,那他要拭目以待她这些改变能维持多久,如果没有……,那……,想到这里,他的心反而有一种期待,若是没有的话,他当不知道还是挖出真相找出真正的凌秋雨在哪呢…… “按她的要求,帮她准备回娘家的物品,记住除了随行护卫,暗中派人盯紧了!” “是” 季安珍掀起帘子,看着马车外的风景,内心很激动,终于出来了,又有那么丝伤感,怕是再也不会再见到楚慕天了。敛了下心神,从包裹里取出地图,细看线路再加深记忆,凌秋雨的娘家在湘城,这一路离长安村最近的村落就是吴村,她得到吴村前甩掉这些护卫和丫环们。 “我要如厕!” 护卫们围在马车旁不敢靠近,几个丫环跟着季安珍,她一直走一直走,丫环们觉得不用那么远也不敢吭声,直到走的很远。 “你们呆在这里,我不喜欢这个时候围着人,一会我还要在湖边看一下风景,你们不要来打扰我!” “少夫人,这儿是野外,奴婢们不在您身边侍候,怕不安全。” “真有事,你们会功夫吗,靠你们,有用吗,不如靠我自己。” 丫环们对看了下,说的倒是,少夫人武功确实很好。看着少夫人手里拿着厚包裹,一个丫环想接过手来,哪知主子不给,这一路上这个包裹主子说是送给娘亲的特别礼物在里面谁都不让碰还一直放在身,没想到如厕也不肯放,丫环们虽然不理解,可怎么也不会往少夫人跑路的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