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正想着心事,一道黑影突然从一棵大松柏的顶端冲下来,那架式好像要把玄空掠走。玄空整个人都呆住了,无助地看着黑影从天而降。就在这时候,从山顶下来路过松林的李刚易飞身赶到,在空中抓住黑衣人,两个人翻滚着从玄空头顶越过。两人在空中对了一掌,身体分开落在地上。黑衣人身子晃了一下,嘴角吐出血丝,很显然是受了内伤。李刚易冲上去,想抓住他。 黑衣人退了一步,伸出手止住李刚易,“‘君子剑’李刚易,果然好功夫!”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伤害娘娘?” “你错了,我对娘娘没有恶意。达儿帖受女真王子小叶丹委派,前来向娘娘通报一件重要的事。” “你是女真人?!你们杀了先皇,逼死的恩师,刚易正想找你们报仇。”李刚易拔出君子剑,准备腾身冲上去。 玄空拦住他,“李大侠,既然是女真王子派来的信使,我们就姑且听他说些什么!” “还是娘娘明事理!”达儿帖冲玄空欠欠身,表示感谢。“我们王子让卑下转告娘娘,大明皇帝朱谦不是我们女真派人杀的。我们女真真心想与大明议和,以结束连年的战火,我们没有理由干这种引火烧身的事!” 李刚易冷笑,“强词夺理!杀手是你们女真人,你们休想抵赖!” “杀手的确是女真人。不过他们是被女真国追捕多年的江湖杀手三匹狼。谋害大明皇上的真凶雇用了这三匹狼,他的真实目的就是嫁祸女真,破坏我们和大明之间的良好关系。” 玄空看着他,“玄空已经出家在外。小叶丹王子为什么要派你把这些话告诉贫道?” “我们女真已经给大明太后和新帝连发了三道国书,反复申明女真和谋杀天宗皇帝无关。可是大明不但没有回复,而且还在辽东积极备战,准备明年开春,重掀战火。小王子觉得娘娘深明大义,如果能规劝太后和新帝多给女真一些时间。我们一定可以查出真凶,洗清冤屈!请娘娘三思,告辞!”说吧转身踩着树干飞出几米开外。 李刚易拔腿准备追上去。玄空拦住他,“还是让他去吧!李大侠,不要对任何人谈起这件事!” 李刚易重重地点点头。 旁晚时分,刚吃过晚饭,李刚易就走进道观后面的闭思堂。这是一个依山开凿的山洞,有一百多平方米。洞里很空旷,中间铺着草席和几案,8盏火油灯安放在洞壁的灯台上,把洞子照得若明若暗。为了不让玄空受到干扰,玄青道长特意把闭思堂拨给玄空,作为她平时静修悟道之地,道观里的人未经许可,不得随意靠近此地。 玄空坐在案几前,沉思着。桌上摆放地饭菜,一动没动。一定是下午女真使者达儿帖的到来,触动了皇后地心事。 “娘娘!” 李刚易地话打断了玄空的思绪。她抬起头,“李大侠,刘莺已经出家了,你就叫我的法号玄空吧。” “玄空师太……我来向你辞行!” “李大侠要走?” “恩师死去,连个像样的葬礼和坟墓都没有。我这次要去永安县,一定要找到恩师的尸骨,好好厚葬他老人家!” 玄空知道李刚易说得是实话。当初,李刚易得知魏徵已经跳崖身亡,不顾危险急忙赶回永安县。他在青松岭上上下下找了整整二天,没有找到魏徵的尸骨。要不是急着赶回京城搭救魏雨嫣,他就打定主意,不见到尸首不罢休。 玄空知道李刚易主意已定,自己很难相劝,“既然这样,贫道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玄空有一事相求。” “玄空师太请讲。” “李大侠,下午女真使者说皇上不是他们杀的,而是另有其人。你怎么看?” “在没把所有事情查清之前,任何情况都有可能。” “李大侠,替哀家查一查皇上到底是怎么死的?” 对于刘皇后的请求,李刚易并不感到吃惊。这五年来,刘皇后经常悄悄地把他教到她闭关静修的闭思堂,反复询问他和魏徵所讲的每一句话,以至于到最后皇后对他的讲授倒背如流。有几次他讲错了,皇后还永温和的语调纠正他。李刚易知道皇后根本就不相信朝廷所谓的魏徵勾结女真暗害皇上的鬼话。 “娘娘放心,刚易这次重返辽东,一定会把皇上和恩师之死调查个清清楚楚!这个女真使者至少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线索,杀害皇上的杀手是三匹狼。如果他的话是真的,沿着这条线索,我们就可以查出隐藏在三匹狼背后的人是谁?” 玄空眼睛有些潮湿,“皇上是在贫道的鼓动下才去和女真国议和的。说起来皇上的死贫道也有责任。要不是不方便,贫道真想和李大侠一道去看看皇上被害的地方!” 李刚易知道玄空所说的不方便是指随皇后一道出家的太监春权。明里春权是宫里派来侍侯先皇后的,但暗里他是太后的眼线,要不定时地向宫里禀报刘皇后的举动。朱谦登基三年,太后一直认为刘皇后干政乱政,导致了太后和皇上关系紧张。尽管皇后主动出家,太后对她还是不放心。尽管李刚易用药让春权卧病不起,足不出户,但这家伙在身边总是碍眼。 “娘娘,刚易这就告辞了。一旦查到什么眉目,刚易会即刻回来向娘娘禀报!” “李大侠……保重!”玄空似乎有很多话要向李刚易交代,但她迟疑了一下,从衣袖里拿出东厂和刑部撰写的关于先皇朱谦被谋杀的调查报告,交给李刚易, “李大侠,带上这份报告,你在永安也许用得着。” 这份报告是一年前玄空特意委托宫里的刘公公复制的。这一年来,她不知道反复看过多少次。越看越对东厂和刑部的草率和马虎不满。玄空多次对李刚易谈过这报告的疑点和漏洞。李刚易明白,皇后把报告交给他的用意,是让他把这些疑点和疏漏之处查个一清二楚。说到底刘皇后觉得皇上死得不明不白,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