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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宫闱迷雾 (四)

三    北京近日变天了,还没到冬天,就下了一场小雪。慈宁宫早早地点上了火盆,太后也穿上了厚厚的棉袍。可是不知为什么,尽管太后坐在熊熊燃烧的火盆旁边,还是感到后脊梁寒气直冒。太后知道这不是因为天冷,而是因为她心冷。太后第一次感到心冷还是在10年前她的丈夫德宗皇帝宠幸郑贵妃而冷落她开始。因为她未能给德宗皇帝生下一男半女,整日担忧郑贵妃万一有喜,自己的地位不保。好在郑贵妃早亡。深受打击的德宗皇帝也病入膏肓。皇上无后,在郑贵妃的唆使下立六王爷之子朱训为太子。太后不甘心,伙同八王爷以六王爷的贪污丑闻为要挟,逼迫皇上废除了郑贵妃属意的太子朱训,转而逼迫德宗皇帝立八王爷之子朱谦为皇。德宗皇帝很快一命呜呼。太后本以为,有八王爷这个朝廷盟友辅佐,他儿子朱谦为帝,天下从此太平,自己就可以平平安安地颐养天年,没想到五年前,先皇朱谦不满太后和八王爷干政,觉得翅膀硬了,在刘皇后和内阁首辅魏徵的怂恿下,准备消减后宫和皇亲国戚的特权,杜绝后宫和皇室干政。太后第二次感到心冷,就是在三伏天她也直打寒战。如今是晚秋,她第三次感到寒意阵阵。这是个不祥的预兆,一个危险来临的信号。它提醒自己要打醒十二万分精神,该出手时就出手,只有主动进攻,才能真正自保。  宫女小青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走进来,小心地放在太后面前的小桌子上。“太后,八王爷来了,说是有要事要禀报。”  太后赶紧坐起身,整了整有点凌乱的上衣,“宣!”  八王爷在先皇德宗皇帝的八个兄弟中排行最小,性格也最沉闷。总是沉默寡言。德宗不喜欢他的闷骚,于是和豪爽活泼的六弟交情最深。所以,德宗帝在世时,六王爷最得宠,郑贵妃就是他献给皇上的。他利用皇上和郑贵妃的信任和重用,大肆敛财,权倾一时。如果说六王爷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八王爷和太后就是皇上最不待见和讨厌的人。这两个失意的人暗中结成了同盟。八王爷帮着她收买大太监杨刚给怀孕在身的郑贵妃下毒,致使贵妃流产而亡。德宗皇帝大为感伤,病入膏肓。在德宗皇帝弥留之际,八王爷和她联手演出了一场,罢免了六王爷,重立了太子的好戏。如今她和八王爷成了□□最有权的人,皇上朱训不过是他们两人的玩偶。登上□□权力顶峰的路上,可以说太后和八王爷两人携手共行,亲密无间。都说一山难留二虎。她和八王爷的合作还能继续下去吗?她还能信任这个城府极深的八王爷吗?  小青打开宫门,把等在外面的八王爷让进来。  八王爷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臣朱潜生参见太后。”  “王爷,都不是外人,起来吧。坐吧。”太后指指自己旁边的一把椅子,又从自己脚下拿起一件羊皮袍子,递给八王爷,“天冷,小心冻着。”  八王爷身上已经穿了件薄棉袍,并不感到冷,但他还是接过羊皮袍披在身上,“多谢太后关心。”  太后拿起汤碗喝了一口参茶,“王爷,哀家刚得到信儿,魏徵他们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啊?”  “禀太后,李刚易和芸香已经葬身大海。因为刘皇后还在逃,所以臣下令周儒宾刀下留人。目前魏徵,魏雨嫣和朱云峰已经被押到京城,听候太后发落!”  “芸……香……死啦?这是真的?”太后尽管很希望砍妹妹的头,可是听到妹妹死亡的消息还是有些震惊。  “禀太后,芸香救出李刚易之后,打算乘船潜入关内。辽东水军的船炮把他们的小船炸成了碎片,尸骨未存。”八王爷话语有些哽咽。他眼前浮现出芸香年轻时的笑脸。  太后重拾精神,逼问道,“为什么不杀了魏徵他们?”  “臣说过,押送他们进京是为了让他们听从太后发落!”  “听哀家发落?说的好听。”太后在椅子扶手上用力一拍,脸色难看地申斥道,“哀家已经有了旨意要杀了他们,哀家的话王爷听了吗?”  “太后息怒。”八王爷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道,“臣这么做也为了太后着想……”  “为哀家着想?哀家倒想听听王爷是怎么替哀家着想的?”  “太后,魏徵,魏雨嫣和朱云峰都是阶下囚,杀他们易如反掌。反过来如果留着他们,刘皇后必然会出手相救,到时我们就可以一网打尽。太后不是最想抓住刘皇后吗?留着魏徵他们做鱼饵,刘皇后他们必定会上钩。”  太后直勾勾地盯着八王爷,好像要看透他内心到底想什么,“你……能肯定刘莺那个贱女人会上钩吗?”  “臣肯定。魏徵是是小儿朱谦……的老师,他和刘皇后交情很好。皇后一定不会对他置之不理的。退一万步讲,如果刘莺真的无情无义,贪生怕死,置魏徵他们的生死于不顾,我们到时再杀他们也不晚。臣这么做对太后只有好处,而没有任何伤害。”  太后陷入沉思。空气好像凝固一般。小青给八王爷送上一杯茶。八王爷端起茶杯,悠闲地喝着。  好一会儿,太后抬起头,淡淡地,“魏徵现在在什么地方?哀家想要会会他!”  “臣冒昧地把魏徵带来了,他就恭候在外面。”八王爷站起身走向宫门。  太后看着八王爷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八王爷竟然猜到了她的心思,他这是聪明过头了!  胡国材和张同国夹着魏徵走进宫。他们把魏徵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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