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他。姜奶奶,他今天开出宝贝来了,想要赶快装上,以免夜长梦多。”
“哟!这不是新来的那个,那个柳明嘛,今天可是打出风头喽。我看看,是什么义体要装啊?”老太太看着倒是挺慈祥,就是那双手颤抖的厉害。
杨亮咽了一口唾沫,看了半天面前的老太太,最终还是掏出了那片仿生刚毛。
装的不好回去还可以找老魏再装一遍,要是被偷了损失可就大了。
“哟!”老太太掏出了设备目镜,戴在脸上观察了半天。
“仿生刚毛!这个可不太好做,我得找专门的接口,驱动也要更新……”
这听起来像是个明显的诈骗套路,杨亮有些狐疑地看着对方。
然而,对方并没有为难杨亮,而是转过身,在后面的柜子上翻找了起来。
“好了。”老太太从一个机箱后抬起头来,“上手术椅吧。”
她嘴上说着,伸手按上了一台老式的手动机械臂。
杨亮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手术仪器,它并不是义体,只是在操作端有两个手套一样的接收器,用于感应姜奶奶的动作。
机械臂里的零件新旧杂糅,看上去已经大修了好几回,也许只有那个因为氧化而显得泛黄的外壳才是唯一原装的东西。
但是说来奇怪,老太太原本抖得好像筛机一样的手,一接触到机械臂,就好像复活了一般又稳又准。她调出一张全息屏,调整了几个参数,然后那双机械手便精准而优雅地举起了一片仿生刚毛。
“姜奶奶是原来厂子里的医生,可是有专门的医学执照的。”燕翎这才笑着说话,仿佛揭晓谜底。
“小伙子,你就放心吧,我这个店开了40多年了,保证手艺稳稳当当的。”姜奶奶一边给义体消毒,一边笑眯眯地说着。“手术时间有些长,这里有两把免疫抑制剂,你先口服了。”
杨亮放下心来,老老实实口服了抑制剂,在麻醉药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姜奶奶带着目镜,一丝不苟地工作着,如果杨亮清醒着的话,恐怕会联想到他穿越前看到的那些缝纫机前的裁缝。她们脚下踩着偏心踏板,手里灵活地移动着布片,时不时停下来,更换缝线的颜色和粗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就这样从机子里流出来,挂在了横梁上。
就像这样,姜奶奶认认真真地将刚毛义体,一点一滴地缝合在了杨亮的皮肤上。
燕翎坐在旁边,好像一个乖巧的女儿,静静地看着医生双臂如飞。
“你最近还在酗酒吗?”冷不丁的,姜奶奶突然问道。
“停酒都停了三个月了,您瞧,这不是恢复地挺好吗。”
“镇子上馋你义体的人不少,这些家伙知道你的注意不好打,就拿那些东西糟践你。”
“哎呀,您都说多少回了,烦不烦啊。”
“说多少回也得说,你要买酒喝,我管不了。但是你来这边一次,我得提醒你一次。可别像上次那样,让我给你做神经手术。”
“不会再有了。”燕翎伸了个懒腰,“明天他要带我去老钢厂。”
“老钢厂啊……”姜奶奶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去看看那心结了。”
沉默再次笼罩了两人,傍晚深蓝色的空气中,只有机械手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