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的不错,确是我们动了些手段,也不是什么大事。”
左丘正年纪和信王相仿,但应该是思虑深重的缘故,头发和胡须都白了大半。
他捻着胡须,点了点头,“昨日的庆报你可看过?”
“糊弄我们牛马的宣传单么?看了。”
昨日的报纸大段的篇幅和版面,描述了皇家围猎的盛况,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和平民代表相谈甚欢,一片其乐融融,对发生的刺杀案只字未提。
民间对刺杀案一无所知,只当是因为天气原因,围猎提前结束而已。
“朝廷的结论已经明确了,这事就是旧都流民的暗杀事件。”
宁默恍惚间有种熟悉的感觉,“盖棺定论下一步就是消除影响了吧。”
“没错,接下来就是朝廷内部的封口令,今天对你们的封赏就是其中一部分。”
“你要抓紧了。”左丘正面色一紧,压低了声音,“明日就去粘杆卫报道,我已替你安排妥当。”
“先从建宁坊的聚贤会馆开始。”
建宁坊,二十八坊里治安最差、成分最杂、势力最多的地方。
若是要打探旧都流民的消息,首选这里。
左丘正来监督工作、安排任务的同时,也带来了几张内城的通行证。
内城的宅院也被左丘正安排妥当,离信王府不算太远,联络也方便。
等一会回去,宁默就假装暴发户姿态,立刻去牙行找到接头人,只待银货两讫、交接地契,便可以将母亲和弟弟妹妹送进内城。
宁默埋头走路,一路盘算着怎么趁着难得的机会,把“莫欺少年穷”演出精髓。
一个老朋友找到了他。
是自围猎那晚匆匆一瞥,就没再见过面的林大海。
封赏的队伍一早便到了林大海的双拜坊,好容易应付完道贺的人,林大海赶忙沿着路打听,这才刚刚赶到宁默家。
林大海喘着气,把宁默拉到了一角,谨慎的确认了四下无人,这才双手按住宁默的肩膀,求救似的问向宁默。
“宁兄,你见过大世面,脑子好使,你说这粘杆卫,咱们该去那里做事吗?”
“听说那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宁默闻言心中升起一阵愧疚,要不是自己,怎么会连累到林大海卷进这名声不佳的粘杆卫。
有投机者对它心仪已久,也有像林大海这样的朴实汉子,或许根本不适合这样充满诡谲阴谋的阴暗机关。
“若是。。。若是躲不过去,我和爹娘商量了,就。。”
“打断自己的手。。只当是受了伤,恐怕就可以躲过去了。”
“别,大海你可千万别犯傻。”宁默听到大海的自残言论,立刻出声阻止,并和他解释道,“圣旨就是天子的心意,你要是断了手脚,在有心人眼里就是抗旨不尊、欺君罔上!罪过更大!”
“那。。那可怎么办啊!”
事情由自己而起,若是把他撇在一边,宁默心里过意不去。
宁默没有犹豫,真诚的宽慰道,“大海,这次的封赏和粘杆卫的差事,都是朝廷的恩赐。”
“不如你和我同去,咱们互相也有个照应。”
林大海一怔,欣喜若狂,“宁兄,那感情好!多谢你了!”
看着林大海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宁默还不忘嘱咐他,将在猎场里见到的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再和别人提起。
但是,自己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