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餐，纳比尔前去他们约定好的地方。

月光幽幽洒落，树叶上盈满银白的雪，风呼呼吹着，枝叶拍打，阴影摇晃，格兰芬多三人组从树后钻出。

哈利扶了扶歪掉的眼镜，对他说：“我们走吧，不会太远的。”

他有些雀跃，走路轻快不少。

罗恩也是一样，他嘴里不断抱怨海格的牙牙——那条动不动就要舔他的猎狗的过火热情，脸上却溢出幸福的笑容。

一想到不用去费尔奇那里受罚，简直是太幸福了！

纳比尔故意落后他们几步，慢慢靠近赫敏，低声问：“你看过那本书了？”

“一点点，两天内我一定能看完。”赫敏同样小声说。

“不用着急，如果你需要原版，我可以帮你找。”

赫敏欲言又止。

“我——不用了，谢谢你，纳比尔，我不能拜托你违反学校规则。”

纳比尔瞥了她一眼，道：“嗯，可爱的小姐，感谢你的善意，可惜我没法子帮你取得这样东西。我把原版放在一个很难找到的地方，你要是真的想看，就自己去拿，我会告诉你位置的——很遗憾，平斯夫人一直盯着我。”

赫敏脸微微一红，随即瞪了他一眼：

“我从未想到，你才是最不守规矩的那一个，纳比尔。你实在太胆大包天，随心所欲……你总是这样。”

寒风袭过，猛然卷起地面的落叶，树枝乱舞，月光被云层掩盖，话语弥散，若有若无。

纳比尔不由自主地一怔。

“命运面前，一切都是必然。旦夕祸福，杂乱无章，只有做好准备，才能不被海浪打翻。我们都是溺水者……在沉入海底之前，不得不去挣扎。”

世界万物里，他的声音很轻微，低沉，如浅浅的气音，仿佛这些话只是说给自己听。

结果难明，他想起那副画——不会更糟了。

赫敏惊讶地转头。

她没想到纳比尔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堵得慌。她第一次感受到纳比尔真实的情绪——胆大妄为的面具之下，痛苦迷茫的他。

纳比尔面色很平静，灰色的眼睛里盛满了雾，它们严实地覆盖住他的情绪，他像是没有爆发的火山，压抑着自己。赫敏体会到的这份屏障底下一丝轻微的颤抖，似乎是错觉。

“……”

脚步声断断续续，寂静中，草丛里虫子低微地叫了几声，哈利停下脚步。

他们离开城堡穿过场地，走到了禁林边缘，这里有一间小木屋，大门前有一张弩和一双橡胶套鞋。

屋子里传来几声低沉的犬吠。

哈利欢快地指向海格的小屋，对纳比尔道：“瞧，你第一次来到这儿吧！别被海格养的狗吓到了，来吧！”

“还有比三头犬更可怕的狗吗？”

纳比尔浅浅笑着，一下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迎上前。

“啪”！

一只庞大的黑色猎狗冲了出来，它纵身朝罗恩扑了过去，舔他的耳朵，一点也不比外表凶猛，罗恩躺在地面，龇牙咧嘴的，使劲掰它的脑袋。

罗恩大叫：“海格，海格！”

“往后退，牙牙。”

海格从远到近走过来，他戴着两只滑稽的花手套，对他们笑了笑。

牙牙从罗恩身上下来，绕着纳比尔转了两圈，友好地用尾巴拍打他的腿。

纳比尔微微低头：“你好，海格先生。”

“啊！”海格似乎被惊吓到了，连连摆手，“不用叫我先生，叫我海格就行了。”

他咯咯笑，挠了挠脑袋，看起来傻乎乎的。

小木屋只有一个房间。天花板上挂着火腿，野鸡，火盆里用铜壶呼噜呼噜烧着开水，墙角放着一张足够七八个小巫师躺下的大床，床上是用碎布拼接的被褥。

“他是纳比尔。”哈利对海格说，他们看着海格一边把开水倒进一只大茶壶，一边把岩皮饼往餐盘里放。

“尝尝吧，这次绝对没有石头硬。”海格骄傲地说。

纳比尔顿时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但哈利和罗恩已经拿起岩皮饼咬着，他也拿起一张饼，咬了一口。

……这真的不是用石头做的吗？

纳比尔一脸问号，对着这张饼陷入沉思。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噗噗地笑了起来。

赫敏聪明的一点没碰这些东西，她前倾身子问道：“海格，我们的禁闭……”

“禁闭？噢——明天开始，你们跟我和牙牙一块去禁林。”

海格满不在乎抛出了一个大新闻。

“啊？”罗恩张大嘴巴。

“什么？”哈利眼镜掉了。

“你说什么？海格。”赫敏不可置信道，“我们要去禁林禁闭？还是在半夜？”

“是啊，到底是对你们的惩罚。”

“可——为什么呢？我们要去禁林！教授为什么不让费尔奇负责禁闭呢？”

“哼，费尔奇那个老饭桶。”海格皱了皱眉，望向禁林的方向，也有些迷糊，“我也不大清楚……但这是邓布利多交给我的任务，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你们只要每天晚上跟着我巡逻一圈就可以了。”

他把胸膛拍得乓乓响，自豪地说。

“相信我，禁林里都是我的朋友。”

赫敏深深叹了口气。

罗恩的眼睛都亮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见识到很多奇怪的动物？比如……独角兽？还有，我听说禁林里有狼人？”

“没有狼人。”海格粗暴地摆手，“那种讨厌的东西早就被邓布利多赶走了。独角兽还在，不过它不会让你们看见它的。”

“为什么？”

“它们是纯洁的神奇动物，很害羞，只愿意接触纯洁无瑕的少女。”

海格说，往自己的大杯子里倒满了水，喝了一口，咂了咂嘴。

纯洁无瑕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