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跳着站到书生面前,背着手,眉眼弯弯地歪着头:
“嗯?真是的欸,和第一次见到你一模一样,想哭却又憋着的样子,莫名想让人捡回家。”
“很害怕吗?”
女孩轻轻踮脚,伸手摇晃书生的脑袋,就像是在哄一个刚刚归乡的娃娃,
“放心吧,就算是地狱,我也会陪你去的,所以,别害怕啦。”
“不害怕.......一点都不害怕。”书生不断重复着,不由呢喃:
“我只是突然明白了,明白为什么会长出四条手臂了。”
鬼化前的他是这样想的——如果两只手牵不住她,那么四只手,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不用说,这个秘密,我猜到了呢。”
女孩揉乱书生的头发,环住他的脖颈柔柔下压。
红唇轻吻,含下了他愧疚而复杂的热泪,
女孩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那虚幻而空灵的粗糙手掌,满脸如释重负:
“所以这一次,你一定要牵好了哦。”
女孩紧紧攥着书生的手,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大小姐般的骄横:“一直牵着,不许松手!”
音调缓缓柔和,微微带上哽咽与女孩自己对未来最纯粹的憧憬:
“直到下辈子门当户对看樱花,直到下辈子青梅竹马羞红脸。”
踏——!
女孩牵着书生的手,无怨无悔地奔向地狱,也在奔往下一次人生:
“牵住了!约好了!”
“不论下一次发生什么,遇到什么,你不许婚,我不能嫁。”
“直到你看着我为你穿上美丽的嫁衣,直到最后,我们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家。”
她抹了抹泪,露出一抹醉人的笑:
“说好了,下一辈子,你替我拼命,我为你沏茶。”
“但是,你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再迟到了!”
“嗯!”书生哽咽抹泪,望着眸蕴温柔,轻笑含泪的女孩,狠狠点头。
哽咽着,哽咽着,两人离那灼烧灵魂的火焰越来越近。
疼痛使得书生骤然惊醒,他松开了女孩的手,轻轻将表情同样痛苦的她从即将坠入的地狱推离。
而他则操纵着他那单薄而消瘦的身体,躺入烈火之中。
跳动的红色灼烧书生的灵魂,他所杀死之人的痛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在他灵魂深处重现。
果然很疼!
可这是他该赎的罪,作为一个人,他不会逃。
而作为一个男人,哪怕是一分一秒,他又怎会允许自己最爱的女孩也在哪里。
她明明,有更好的地方要去的。
“小夏,我不能牵着你的手,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闭合的地狱之门,传来书生因痛苦而沙哑的轻笑,
“但如果下一辈子还能相遇,还可以相遇的话。我一定一定会竭尽全力与生命给你一场,最最最热闹的婚礼!”
“而且,绝对绝对不会是血色!”
下一次的他,绝对能做到!
四行清泪挥洒,交错之间,落在虚无的空间。
吱呀闭合的门,划分了地狱与天国,分别了男孩与女孩。
地狱与天堂,他们去了各自该去的地方,能否相见这一不确定的答案,也落在了遥远的未来。
滴答——!
现实之中,碎裂的青石之上,一抹湿润晕染。
“下雨了吗?”
悲鸣屿的耳朵动了动,摊开手掌间不由皱眉望天,有些疑惑。
还是说........
魁梧的大汉望向空中翻飞的金色烟尘,轻声低语:
“是你哭了吗?”
与少数鬼一样,身为人的时候,你也藏着什么永远都不为人知故事吗?
悲哀啊,你。
该死啊,无惨。
“阿弥陀佛。”
啪啪啪——!
突然,湖边传来巴掌声!
蝴蝶姐妹浑身湿透地跪在时透明非的身边。
蝴蝶忍急不可耐,不断拍着时透明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