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看着夫人,心里想,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说得真不差。
不过,他可不敢把这话当牛氏的面讲。
“早晨梅府来接人时,你不是还笑盈盈的,满口答应他们把人接回去了吗?还说什么让他们在家里好好商量,商量好了,给你个信儿即可。怎么现在又变卦了?那梅二姑娘那时候也没有说一定不回啊,既然回来了,就凑合着过呗,你管她什么脾气!谁家过日子不是凑合着过啊!”
牛氏登时被吴老爷堵的没话说。
要是现在没人,或者是在卧室里,她准得用手拧他的胳膊肉,拧他的肚子肉,拧到他认可自己的话为止!
可惜现在主子奴才一大堆,都巴巴地看着呢,她一定不能在人前失了体面。
尤其是那个冯小婉和她生的那个贱种,她看着就来气!
看着牛氏在吴老爷面前闹了个没脸,却还在拼命的忍,拼命的忍,婉姨娘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对夫人充满同情,连忙过去扶住牛氏的胳膊,哭丧着脸说:“老爷,您也这样说,对太太不公平!凭什么墨哥儿可以娶得梅家嫡房长女,而大郎和二郎就不能?”
吴老爷眼睛一瞪,没好气地说,“二郎早就订亲了,大郎更是已经结婚了,现在还说什么嫡房庶房,是不是有点晚了!”
婉姨娘不服气地说:“老爷说的对,是已经订亲了,结婚了,可都是小门小户的女儿,这都是妯娌,身份却天差地别,以后若是闹得家宅不宁,老爷能保证自己不会后悔?何况,大郎是太太生的,那也就算了,以后反正要继承家业。可二郎和墨哥儿都是庶子,就指着岳丈家撑腰呢,结果,您给他们娶的女人却差了这么多,老爷,您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样真的可以吗?”
婉姨娘心里真正不服但没法说出口的一点是,吴墨云的生母属于外室,连个名分都没有,比她这个姨娘都不如,吴墨云凭什么越过他儿子去,而且还一下子月过去那么多?
“啊,那你想怎么样!”吴老爷被吵得脑壳疼。吴家不但门庭衰落,吴家的男人也是衰的很,这里面,就属吴老爷表现最明显,无论是大老婆还是小老婆,都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婉姨娘瞅了一眼牛氏,砸着嘴说:“千金难买一个公平,要不,让墨哥儿与梅娇兰和离,要不,你也给宝哥儿找个世家千金!”
“……”
吴老爷想一头撞死。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吵什么!”
吴老爷跟牛氏等人闻言,就跟避猫鼠一样,身体猛地一抖。
转过头,只见一名年近古稀,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肩舆上,俨然一尊如来佛。
吴老爷面容收紧,拽了一把愣住了的牛氏。
牛氏回过神来,赶紧跟着丈夫向来人行礼,吓的面色发白。
“给爹请安。”
其余人等,如婉姨娘、吴宝云之流,也跟着弯腰行礼。
坐在肩舆上被人抬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吴府的最高长辈,吴老太爷。
“爹,您怎么来了?”吴老爷垂着头,面容恭谨地问。
吴太爷冷冷扫他一眼,“我再不来,你就给你女人骑到头上拉屎了!”
吴老爷被老婆损,被老爹骂,就没他这么窝囊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