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呜!”
“呜嗷!”
“好了好了,咱们小狗有大量,反正一个獐子这么大,让他多吃点又何妨,不气不气,过两天到了城里,让他多给你买点别的作为赔偿。”
魏风怀里抱着苍狗,单手顺着抚摸它柔顺的毛发,一边像哄小孩一样安抚着。
柳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自顾自的吃着烤獐子后腿肉,任凭苍狗怎么炸毛,他都当没看见,而他的脚边,还丢弃着两个獐子前腿骨。
苍狗才和魏风将一条后腿分食完毕,就见烤架上只剩獐子躯干,四条腿被柳存一人干掉了两条,现在还在吃第三条,这让苍狗瞬间就暴怒了,一直呆萌如同哈巴狗的它,都骂起了脏话。
长期烧烤锻炼出的火候把控,再加以郡城中买到的香料辅助,让魏风烤出来的獐子格外美味,一直都比较矜持的柳存,今天也顾不得矜持埋头狂吃。
前几日魏风都是抓两只兔子,柳存一只,他和苍狗分食一只,柳存虽然每次都将兔子啃得一干二净,但是也没有提出过不够吃,更不会从魏风和苍狗嘴里再抢一些。
今日倒是不同,他只估摸着一条獐子后腿差不多就是一只野兔的肉量,所以也就不再压制自己的食欲,敞开了肚皮大吃特吃。
一方面修行者饭量确实要高出寻常人很多,另一方面说明他也从师父逝去的痛苦中脱离,不再茶饭不思。
只是他不知道苍狗的特殊,不知道苍狗对于食物有多看重,不知道苍狗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早、中、晚餐。
而且在苍狗的内心里,哪怕柳存吃一半,将另一半留下都行,毕竟苍狗和魏风生活这么久,深受魏风影响,追求公平的观念很深,所以才会气的嗷嗷叫。
魏风注意到,虽然柳存装作不知道这边发生什么的样子,但是白净的脸上也不免有些羞臊之意,所以才急忙去安抚苍狗。
苍狗其实很好安抚,魏风撕下一大块獐子肉塞他嘴里,然后再许诺以后给他买好吃的,基本就搞定了。
那边柳存在啃完这条后腿后,丢下一句吃饱了便急匆匆的去河边洗手了,一直洗到苍狗将剩下部分连皮带肉全部吞下肚之后,他才慢慢悠悠的走了回来。
见他坐下,魏风想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忽然见柳存面容有些僵硬,不,不止是表情,身体也十分僵硬。
这种姿态魏风见过,当时还在墨石村时,张老二他们见到老虎时就是这种僵硬姿态,这是生物看到恐惧的事物时的下意识反应。
这里有什么让柳存特别害怕的存在吗?魏风虽然还没想明白,但是这不影响他瞬间警觉。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身边就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你们一族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啊……”
什么时候?!
他的魔雾雨一直开启着,可以确定没有任何人靠近过,什么时候被人近身了雨水竟然没有给他任何一点反馈。
魏风艰难的吞了下口水,缓缓的转过脑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只皮肤如老树般枯槁的手,正在抚摸苍狗的小脑袋,而从来不让陌生人触碰的苍狗,正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一声不吭,任由这只手抚摸。
顺着那只手向上看,那人的手臂掩藏在一件灰扑扑的长袍之下,长袍的样式魏风从未见过,最起码不是延州与和州的风格。
袍子上方露出一张被岁月雕刻出来的脸,密布的皱纹之下,散发出的只有沉沉暮气,见到这张脸,就感觉此人恐怕命不久矣,那是一种行将就木的苍老,除了衰败还是衰败。
他的背后背着一個巨大的石柱,说是石柱只是魏风觉得有些像,但具体是什么只有就只有老人知道了。
“您……您是?”魏风硬着头皮问道,他也没办法,柳存到现在还全身僵硬不敢动弹,他也不能指望苍狗开口说话,只能他自己上了。
“是我唐突了,见到这小家伙有些感慨,忘了自报家门,我叫姬辰,沧阳人士,哦,现在已经没有沧阳了。”老人表情不变,是那种高龄老人独有的无喜无悲。
“我叫魏风,这是我的朋友柳存,还有您正抚摸的,也是我的朋友,叫做苍狗。”魏风忐忑道。
从魏风开口也可以看出,他现在已经是有些慌神的状态了,只有上一世陌生人见面才会相互自我介绍,而在修行者的世界中,不告而至已经是一种充满恶意的挑衅了。
不过魏风在说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深吸口气,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当前局势,柳存到现在还处于惊惧状态,说明这位老人的实力应该是非常强的,至少柳存无法应付。
而柳存都对付不了的敌人,他自然也没办法,如果老人有恶意,他俩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但要说没有恶意的话,老人过来难不成就为了撸一撸苍狗?
魏风心中发狠,咱天朝人只有打死的,没有吓死的,就算今天要死在这,说话起码要利索一些。
他深吸口气,挤出个笑容问道:“您找我们有事吗?要是蹭饭那可不巧,刚吃完,您看,啃完的骨头都还没处理呢。”说完指了指地上。
老人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对面柳存似乎终于从那种状态中脱离,他站起身来,将魏风护在身后,那双有些颤抖的手自始至终没有放在剑柄上。
柳存正面面对老人,认真道:“您是来杀我的吧,我和他刚认识几天,连朋友都算不上,希望您杀了我之后可以放过他,他很聪明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老人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柳存已经努力恢复冷静,平静说道:“您姓姬,姬乃姜国皇姓,小时候师父跟我说过,皇族最先崛起于沧阳,而您自称沧阳人士。”
“看来你跟皇室有仇。”老人不置可否,只是说道。
柳存轻声道:“师父说过,他很了解当今圣上,在他死后前尘往事一笔勾销,陛下绝不会为难我。
但是师父也说过,难保不会有其他人揣摩圣意的时候会犯蠢,可能会来找我的麻烦,只不过这些脑子不清醒的人都不会太强,让我自己小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