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将案发现场搜查一番,再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痕迹,于是离开案发现场去了小客厅,打算将嫌疑人和npc叫来问话。 第一个被提审的是张华的大女儿张梅。 “今天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你在做什么?”司喻问。 洛良捷有意将表现的机会给她,所以自己只拿着纸笔在旁边记录着。 只要她搞得定,他就不打算插手。 张梅:“我一直待在我的房间里,有我的丈夫证明。” “你们一直在一起?”司喻强调了一遍,“始终没离开过对方的视线?” “八点到八点半的时候我去洗澡,我的丈夫就在房间里玩手机。”张梅回答,“他能证明我进了浴室,而浴室只有一个出口。” “你们的父亲张华突然要把自己的私生子李光接回来,你有什么看法?”司喻在本子上记下了“张梅浴室”四个字之后,另起了话题。 张梅用鼻子哼了一声:“老爷子年轻时靠着我妈发的家,结果又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还企图把野杂/种接回来继承家产!真是老天有眼,让他在修改遗嘱之前就死了!” “什么遗嘱?”司喻问道。 张梅:“野杂/种回来以后老爷子就想重新立一份遗嘱,把公司和存款全部留给那个杂种,还约了律师明天洽谈。” 张梅离开以后第二个进来的是张兰。 比起姐姐张梅来说,张兰更有几分女强人的干练和冷静,在司喻问起她对私生子的看法时,张兰只是笑着摇摇头。 她的笑也不是张梅的那种带着嘲讽的冷笑,更像是一种……掌握了全局的笑容。 “我爸的确是想把公司留给自己的儿子李光,我妈还在的时候他就时常抱怨自己没有儿子,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司喻:“我听张梅说,张氏企业的初始资金是你们母亲的嫁妆,现在要归一个外人接手,你甘心吗?” “这是我爸的决定,我不甘心也没有什么用,不过公司那么多董事也不是吃素的,谁也不愿意让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私生子来经手公司的运营。李光就算得到了公司,能不能经营下去还两说。” “看样子二小姐在公司的地位和势力都不容小觑。”司喻感叹。 张兰:“没办法,有那么个重男轻女的父亲,总要为自己早早打算。” “你早就知道你父亲在外面有私生子?”司喻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张兰连忙摇头:“这我倒是不知道,但因为他常常遗憾自己没有儿子,我总担心他会抛弃我们母女三个,所以一毕业就进了家里的公司,只有把公司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我才觉得有安全感。” “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的时间,你在做什么?” 张兰:“八点到九点的时候我跟同事开了一个视频会议,其他时间一个人在房间,我的丈夫今晚加班,是听说我爸出事之后才赶回来的。” 第三个嫌疑人李光是个看起来很有艺术气息的年轻人,司喻又问了一遍关于时间线的问题,他回答道:“六点半的时候我去了父亲的书房,想跟他聊些私事,大概七点半的时候出来了,那时候他还是活着的。” 司喻:“你们聊了什么问题?” “就是一些私事,我刚刚认祖归宗,他想多了解一下我和我母亲这些年的生活。”李光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我跟他表明了立场,我愿意做他的儿子,但我不会继承他的财产。” “为什么?”司喻有些诧异。 “我回到张家,只是为了看看我的亲生父亲到底什么样子,跟钱无关。事实上,见过这一面之后,我就打算出国了。” “你不要财产,张华是什么反应?” “他有些生气,还问我是不是他两个女儿威胁我不准接受财产。”李光苦笑。 “这些年你的生活怎么样,你母亲过得还好吗?有没有再嫁?” “我母亲怕我受委屈,一直是一个人拉扯着我,”李光微微垂眸,“就在半年多以前,她意外去世了,如果她还在的话,我绝对不会到张家来。” “什么意外?”司喻正在记录的笔尖一顿。 “那天我跟我母亲去超市买东西,孰料超市起了大火,伤亡严重,她也不幸丧生了。” “七点半到九点半你又在哪呢?” “我去找了张管家,我很喜欢和他聊天。” 之后司喻叫来npc张梅的丈夫和张管家,他们证明了张梅和李光所说的话。 “只看犯罪动机的话,张梅是目前为止最深的。”司喻对一直低头做笔记的洛良捷说,“但是我更倾向于怀疑李光。” “怎么说?”洛良捷微微挑眉,十分好奇地问,“因为只有她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吗?” “推理小说里经常出现模糊时间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桥段,所以我觉得目前还不能全信。而李光,本来他的嫌疑是最轻的,因为张华还来不及修改遗嘱,他杀了张华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可是现在他说他不想继承张华的财产,那这个逻辑就不存在了。” “可是李光不久前才和张华相认,怎么会非要置他于死地呢?” “可能他人生的前二十几年,因为张华的不负责任吃了很多苦呢?可能他是为自己的母亲被张华伤害而耿耿于怀?也可能李光就是个变态杀人狂,不需要任何理由就杀人呢?”说到最后一句时司喻做了个鬼脸。 她记得自己五岁的时候,拿鞭/炮吓唬她的那个熊孩子父亲出轨,被老婆捉奸在床,熊孩子的母亲一气之下就带着熊孩子一起去了国外生活。 他们离开那天熊孩子的父亲还企图用父爱哄儿子留下,却被熊孩子一把甩开了手。 当时她就趴在窗户上看热闹,分明的看见那熊孩子眼里闪着一种“你伤害了我妈,我早晚让你付出代价”的复仇之光。 “走吧,去他们的房间调查一下。”洛良捷将本子一合,打断了她的回忆,“你想先看谁的房间?” “李光。” . 三个嫌疑人的卧室大小和结构都一样,一进门是一个墙壁和卫生间挤出的窄小走廊,走廊右手边是卫生间的门。 “如果张梅洗澡的时候偷偷从卫生间溜出卧室,她的丈夫看不到的吧?”司喻看向洛良捷。 “你去床上躺着,我溜一遍你看看。” 司喻在李光夫妇的床上一趟,那边洛良捷谨慎的将卫生间的门推开一条小缝,贴着墙根滑到了卧室门口,又小心翼翼地拉开门,从里面挤了出去。 “能看到我吗?”他问。 “能看到,不过大半都被挡住了,只能看见一点点,要是张梅丈夫当时在玩手机的话,是真的有可能注意不到的。”司喻回答,“而且你觉不觉得奇怪,张梅既然去洗澡了,怎么能确定她丈夫在床上玩手机?” “也可能是习惯性的以为而已。” 司喻点点头,这个解释倒也是说得过去,她随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抱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快过来看。”她眉头一蹙,向洛良捷喊道。 文件夹里是一个十六开的笔记本,已经被翻的有些散架了,里面贴着许多报纸的剪报,两人匆匆浏览一遍,都是关于二十年前的一次意外的。 二十年前,张华所在的建筑公司相中了一个村落的土地,早早听到风声的村民为了拆迁费,家家户户都盖上了二层小楼,在院子里种满了小树苗。 后来开发商听说以后,觉得拆迁成本太高,就绕过了这个村子去开发了邻村。 而村民们除了自认倒楣,也就渐渐把小楼用来日常居住。 本来小楼都是仓促间建成糊弄开发商的,质量并不过关,在一场大雨过后,一户人家的天花板塌落,当场将一对夫妻埋在了废墟中,没能抢救出来。 其中一份报道里,稍带脚的提了一句那对夫妻留下了一个三岁的儿子。 “算算年纪,他们的儿子和李光一样大。”司喻说道,按照小说的一般套路,李光应该就是当年那对夫妻留下的儿子,可是这与李光自己的陈述并不相符。 笔记本往后翻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十七八岁的男孩,都穿着校服,勾肩搭背,笑容灿烂,其中一个是李光。 洛良捷把照片翻过来,照片的背面用圆珠笔写着“愿赵影和李光的友情地久天长。” “一个叫光,一个叫影,这谁起得名字,暗示也太强了。”司喻失笑,这是担心嘉宾联想不到吗? “只看名字没用,关键得找出证据,证明现在那个李光其实是赵影。”洛良捷提醒道。 两人将李光的房间仔仔细细又搜查了一番,发现除了那张照片以外,李光的全部证件,都已经换上了赵影的照片。 “真正的李光,应该和他母亲一起在超市的大火里去世了,”司喻从床垫底下摸出两张死亡证明,一张是李光的母亲,一张是赵影的,死亡时间都是半年前的某一天,“当时张华应该已经着手寻找李光,赵影作为他的好朋友肯定也知道此事,于是趁此机会假冒李光,成为了张华的私生子。” 洛良捷皱眉:“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为了钱的话,他就不会放弃张华的公司和财产,而且现在毕竟是信息社会,想完全假扮成另一个人,难度未免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