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万死莫赎,只是道听途说而来公子尊儒学一事。
心内便想当然于这墨者身份乃一大桎梏。
心内惧怕公子因此而厌弃于下官,且公子未有专门问询,故而隐瞒。
只为能于公子麾下尽心效力。
还请公子责罚!”匡当现在无比懊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一念之差而已,却是得不偿失,欺瞒长公子还不如坦诚相待呢!
“也罢,当日也是吾忽视此事,未曾料及吾身边佐吏便是墨家之人。
尔罪不至此。看在尔尽心尽力数月份上
此事便就此作罢,从此再不许有所欺瞒,否则,休怪吾翻脸无情。”
这也不怪扶苏,谁能想到仅仅是个佐吏,就能有着墨者的身份?
在扶苏固有印象中,所谓什么流派都是朝内大臣才能有的身份
却是一时忽视了墨家这个专门耕耘于中下层的奇葩。
再说,这匡当也不像那端木未穿的那么有辨识度,才一直到今天才知道。
“多谢长公子,下官万死莫赎,安敢再犯?”匡当终于是放下了心结。
“诶,向尔赘言多少次?工作之时称职务!
难不成从少府工坊迁来这邸报署,吾先前所言便不作数了?”
扶苏一脸不悦,心中却是暗道,这老小子真是心境不稳,竟连这事都忘了。
匡当又是连连告罪,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够了,半天还未进入正题。还是先给本官说说当代巨子的事迹吧。”
扶苏状似不耐,实则想迅速揭过此事。
“是极,是极。”匡当也忙不迭地答应,开始陷入回忆:
“吾于十八岁那年,得遇恩师。
适时正逢始皇帝陛下刚刚登于王位,许那郑国之策开修渠道。
民间广发劳役,家父也在其列,但不幸病死途中。
家母与吾孤独无依,家中小弟又不幸突发恶疾。
为寻生计,也为小弟寻医问药,只得卖家中几亩薄田于市。
虽说农田乃黔首性命所在,但家中急需银钱便也顾不得那许多。
下官于市上叫卖从日出至日落,可恨那时皆是落井下石之人。
欺吾家中孤儿寡母,又有幼弟患病,一个个极力压价,简直是强取一般。
如今想起也端是可恨异常,其中甚至还有所谓血亲!”
匡当说到次数,一向唯唯诺诺的脸上竟也显出来几分恨意和不忿。
可见此事给匡当的印象是如何之深刻。
“所幸巨子途径,眼见吾一人独自守至日落,心生好奇。
上前问询后以高于市价二成的金额买下田地。
吾才免遭那家破人亡之祸,得以救治幼弟。
之后巨子更是将田契归还,言称吾上有老母下有幼弟
若无田产断然无法过活,如此大恩大德,吾怎能不铭记于心?
当时便立下誓言,此生定不有负巨子。
后来又被引入门中,不负巨子也便成了不负墨家。
只是家中负担实在不小。
虽是添为墨家中人,二十余年间援助门内却是少之又少。
直至幸逢长公子提拔,才有些许余力回馈门中。
但下官可对天发誓,定然没有丝毫多言抑或徇私舞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