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当自昏迷之中悠悠醒转过来,只觉后背疼痛欲裂,浑身肌肉更是酸痛难当。
好不容易抬起头来打量周遭环境,只觉药香扑鼻而来,入眼一片祥和之态
早已非先前血肉四溅的冲道之上,这才放下心来,总算是侥幸逃出生天了。
“长公子应是无碍,不然吾此时所见只怕是丹惊二人的鬼魂,而非这疗养之所了。”
匡当心内感叹,自己只记得与长公子夺马而逃,
那时的丹惊二人已经是苦苦支撑,浑身伤口无数。
又被那一众黑衣刺客围攻,断无幸免之理。
自己也好像被什么物事刺中后背,便失去了知觉,对之后发生之事毫无印象。
即使匡当再怎么希望丹惊二人能幸免于难,却还是更倾向于赤裸裸的现实。
“嘶~”匡当难以抑制地发出了一声痛呼,本想下床寻找扶苏的他,
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趴在病榻之上。
“呀!尔总算是醒过来了,吾还以为尔要一命呜呼了呢!”
一个扎着总角发髻的小童听到匡当动静后闻声赶来:
“师傅,师傅,那背上中剑的文吏醒了!”小童对着屋外大声呼喊。
“说了多少次,那不是剑伤,是匕首所刺”一个慢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匡当只见一长须男子从屋外行来,对着那小童训斥。
“尔背后受创如此严重,竟苏醒如此之快,端是妙不可言。”男子一身医者打扮
以惊讶非常的语气对着匡当说道。
匡当眼见如此情景,安能不知这便是救治自己的大恩人?
当下便强自将双手聚于身前,拱手行礼:“多谢救命之恩,匡当没齿难忘。”
“尔受创颇深,还是莫要勉强自己。再者,尔应当多谢长公子才是,不然也未必能得见于吾”
那男子以手捋须,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态。
“是极,是极!吾师傅乃是御医,若非长公子亲自向陛下请命,尔安能有此福气?”
那总角小童在一边神气地补充,一副骄傲非常的样子。
“长公子自是于吾有难言大恩,匡当唯有效犬马之劳相报,但医者仁心,若是无御医救治,
匡当自是难以活命,待匡当康复如常后必登门道谢,不知上工(注1)如何称呼?”
看见那总角小童的神气表情,匡当也不由得展颜一笑,死里逃生的压抑之感也好似消散些许。
“在下夏无且(ju,一声),登门道谢却是不必了,分内之事而已。
既然阁下已然苏醒,那便并无大碍了,每日按时换药即可,在下尚需回宫中复命。”
夏无且却并不感冒,只是平淡相对,并且作势欲走。
若不是长公子向陛下亲自请命,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不会为一个小小文吏诊治的,
又何必牵扯上关系?徒增烦恼罢了。
“良工且慢,吾还未曾当面道谢,又何必急切离去?”清朗的声音自屋外传来,
伴随着推门而入的声音,扶苏的身影出现在屋内三人的视线之中,
身旁还有一员武将打扮的汉子,正是蒙晖。
“微臣拜见长公子,不知长公子突然来此,有失远迎。”夏无且作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