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弟同窗都是何人?不是家中颇有产业便是族内积年为官为吏,自然有所去处。
平弟能在学识上胜之一筹便已是不易,黔首之家又如何能与富商官吏相比?
如今好不容易才有此以才学取士之机,尔不鼓励平弟却行此刻薄之言又是何居心?
若再有下次,某便是休书一封,也决不饶尔!”
越说越气的陈伯心中一阵烦躁,直接用那蒲扇大的手掌对着桌子狠狠拍了下去,以此彰显自己的决心。
“呜啊!”稚童的啼哭声突然响起,正是陈伯那年方垂髫的陈安被自家老子吓到,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陈平嫂嫂不敢与怒气冲天的陈伯争辩,只是慌忙将孩子抱起抚慰,眼中却是蓄满了泪水,一副备受委屈的样子。
陈伯见此情景怒气不由得消散大半,只是嘴上仍然喃喃道:
“平弟尔休要在意,好生准备便是,我陈家未来只在尔一人。”
如此一幕发生在眼前,陈平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只是对着长兄恭敬一礼:“平必不负长兄所望!”
又对着嫂嫂道歉:“哥哥脾性是有些急切,但心性总是好的。
平此次毋论通过察举与否,自愿分家,不惹嫂嫂生气。”
那陈伯之妻本来眼见陈平过来已经别过了脸,但听到陈平此话后一脸震惊地扭了过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尔说的甚么胡话!”陈伯却是情急,第一次对这个疼爱有加的弟弟发了火:“既未成家又未立业,分的甚么家!
若是九泉之下的爹娘知道某连弟弟都奉养不起,某又如何去见二老!
莫说是尔通过这察举,便是未曾通过,某也支撑得起!”
“兄长不必多言,平蹉跎二十余年而未有所成就,只是一昧索取家中,耻为丈夫也!分家之事吾早有思虑,不必多言!”
陈平一脸坚决,又继续补充道:“家中家产吾分毫不取,兄长艰辛吾心中自是知晓。
毋论察举通过与否,吾也不会忘却兄长抚育!”
陈伯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家弟弟,他知道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陈平的决定了。
自己这个弟弟一向极有主见,所做决定永远不会反悔。
“哎!”蹲坐在地的陈伯许久之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无计可施的他只能默默扒拉起了早已不再热乎的粟米,屋中只留阵阵沉默。
陈平眼见兄长如此作态,心中更是一阵难受,却也知晓这是发展的必然结果。
侄儿陈安一日日长大,兄长肩上的负担越来越重。
若是自己还是像以往一样寄生在陈伯身上,只会将这个踏实沉默的庄稼汉吸血到死,所以分家势在必行。
“吾一定要通过此次察举,昔日所学必然要有所作为!”
陈平继续翻阅起了手中竹简,聚精会神地看着这赖以改命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