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昀看不下去,想扶她起来,却被她轻轻躲过,说了句:“魏郎,你先回去吧。”
魏昀无可奈何:“陪夫人奔丧,我自己先回去是什么道理?”
温宓不语。
魏昀见状只好说:“我去为你熬一碗热汤,多少你也要喝一些。”
“有劳魏郎。”温宓没有拒绝。
魏昀走后,她浑身才骤然放松了下来,眼泪奔涌而下,她抬手咬住自己的手腕,死死抑制着不肯哭出声。
身后忽有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温宓仰脸拭去泪水,没有回头,问道:
“何事?”
下人的声音传来:“回主儿,晋王府二爷来了!”
宁桦。
温宓恍惚地发觉,自己再想起他的名字时,心境已经不再有丝毫波动了。
她垂目,轻声道:“请他进来吧。”
“我已经进来了。”
身后倏然响起清冷磁性的声音。
温宓微微一僵,抿了抿嘴,垂目不语。
宁桦缓缓上前,撩开衣摆在她身边跪下,身板挺如劲松。
他压低声音道:“斯人已逝,宓儿,节哀。”
温宓脸色惨白,轻轻笑了一下:“二爷是来吊唁的么,如此不喜不悲,却来劝我节哀。”
宁桦被她一刺,胸口似被凿开一个裂口,长睫微垂道:“容妹是我看着长大,我如何会不心疼?”
温宓拭泪冷笑。
眼下人也没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没人能把二姐还给她、还给温家了。
她身形微晃,膝盖阵阵的疼痛让她难以跪稳,整个人都透出娇怜无依的脆弱感。
宁桦见状抿紧薄唇,下意识想扶住她,却不料被她躲过,淡淡说了句:
“男女有别。”
此话一出,宁桦的身体顿时紧绷了起来。
“男女有别?”
他忽的笑了笑,微微阖目,气息骤然冷了几分。
他起身,嗓音冷淡:“险些忘了,数月前,你已成他人妇。”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却被温宓出声叫住:
“请二爷稍待片刻。”
玄色的身影一顿。
温宓又唤来杜鹃,低低道:“去把那只老东珠手镯找来,送还给二爷。”
杜鹃神色复杂,点点头去了。
宁桦身形挺拔,窄腰宽肩,单是站在那儿便是一幅赏心悦目之景。
只是这样的景致不曾入人眼眸,温宓连转身看看他都不肯。
很快手镯被拿来,只见上面镶嵌着红、绿碧玺,流光烨然,美不胜收。
杜鹃恭敬地递给宁桦。
宁桦垂眸,面上漠然地盯着这只镯子,却不伸手去接。
“这是做什么?”
温宓道:“昔日这镯子我不该收,眼下物归原主,请二爷拿去吧。”
“…”宁桦转过身,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方才说道,“原是祖母给你的及笄礼,我不能代她收回。”
原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改变主意,却不想她轻轻道:
“也是这个理,我明日亲自送到太妃奶奶手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