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承平近三年年的盛世,一心只想剿灭流贼,朝廷中的大臣大都不见民间情形,洪总督说五月灭贼,则天子欢喜,虽然失败但并不加罪。”
“熊廷弼建议防守,则天子发怒,虽有功也不免一死。”
“你我都是外官,人微言轻,朝内无人,说了也没人会重视。”
卢象升在请辞的同时也已经潜在的把危机告诉朝廷,只不过得不到重视而已。
亦或者说朝廷也拿这种情况没有办法,毕竟想解决这个问题,仅仅依靠一两个大臣行不通。
唯有朝廷上下一心,才能把问题的根源给解决掉。
余应桂何尝不是感同身受,内心为此时的大明更是殚精竭虑。
“你现在是七省总督,如今地位已经堪比宰辅,当继续给朝廷上书,想来定会得到重视。”
卢象升点了点头,现在确实是个机会,不然朝堂上的大臣再这么漠视下去,这大明江山迟早有一日会崩塌。
于是卢象升开始以流贼为主题,连上十二封奏疏,痛论天下危局。
呈上平寇十要:一办饷、二筹兵、三用人、四任将、五设险、六定功罪、七明分合、八专责成、九以民攻贼、十以贼功贼。
又奏三大机宜:剿荡须审大局、兵饷须握全筹、督理须尽专力。
这些奏议颇得朝廷重视,被朝廷传送出来,让各级官员传阅学习。
若真如卢象升所言,这些流贼哪里还有一点活路,只是可惜,朝廷现在是有心无力。
面对流贼的迅速壮大的局面,朝廷跟崇祯帝依旧不断地更换主事官员,并且调集各地军马试图在短时间内荡平流贼。
然而财政亏空,难以支持,崇祯帝不得不加重各地赋税,从而导致越来越多的难民加入流贼,剿之不尽
再调派大量的军队镇压,所需钱粮更是难以负荷,陷入到一个死循环中,挣不脱,逃不出。
......
洛阳告急,曹变蛟联合左良玉还有祖宽一起驰援洛阳城。
张献忠、高迎祥围攻洛阳五日,久攻不下,又接到援军到来的消息。
三军合力,高迎祥、李自成怕被内外夹击,直接带人沿河下行,向虎牢关方向而去。
左良玉想要乘胜追击,开始一路追赶高迎祥,祖宽则是追赶张献忠。
洛阳城之所以能守住,是因为内有福王藩府,文武官吏害怕城池失守,遭受陷藩大罪。
城外曹变蛟的中军大帐内,陈东已经在帐里一个时辰。
“你觉得如何?”
曹变蛟坐在上首,拿起案上的茶盅轻轻抿一口,随后看向坐在下面的陈东。
陈东眼神离开双手紧握的手抄本奏疏,努力的压下心中的震惊,沉吟片刻后,感慨道:
“卢总督名不虚传,这上面之言,句句切中要害,字字珠玑。”
“卑职可以留下这封奏疏吗?”
脑海中还不时的回味着信封中的内容:
兵集而后请饷,是为危形,况请未必敷,致卒从贼而将为寇。
是八年来络绎而请之兵,反树贼党。
今日之贼,昔年之饥民叛军也,饥民叛军日增而欲灭贼,何异抱薪救火,扬汤止沸。
台谏诸臣,不问事之难易,不顾人之死生,一味求全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