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蔻有些懵,似乎并不能听懂男人话里的含义,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嘴已经没闲着打了个饱嗝。
“嗝”
“既然吃饱了,咱们就回吧。”他长眸上扬,含笑着捏了捏她嘟出来的嫩白脸蛋。
这一幕被前来找他敬酒的盛宇瞧个正着。
吓得盛宇酒都往处洒了一些。
“我靠,没看错吧……”他表情和见了鬼似的。
王伯早就习以为常,他拍了拍盛宇的肩膀,笑容淡定道:“小场面小场面。”
盛宇反复搓揉着眼睛,直到两人结伴走远,他才反应过来,一口气喝掉杯里所有的酒,面色变得复杂,“倒也不是因为这个。”
王伯知晓他话里的意思,原本的笑容也逐渐黯淡下去,“这事,你可得瞒紧,尤其是私人医院和你哥那边。若是让他知道了,商家那儿我怕……”
盛宇点点头,又饮尽一杯酒,神情凝重,“他到底是有些不明智了,在这样的节点上和女人……”
“夏小姐不一样的。”王伯看着夏蔻在他身边一蹦一跳离开的声音,长叹着,声音稍有哽咽。
夏小姐不一样,她如今算是商总唯一的念想了。
王伯是看着商祁长大的,从商祁入商家的第一天,他就被指派做他的私人司机兼生活助理,并替商家监视他的一切行为。
他看着他挨打,看着他受尽各种严厉苛责的教育,看着他被强行拉进私人医院为商家嫡子供血,看着他因为逃跑被活生生打断了小腿筋脉。
他膝下没有子嗣,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孤苦无依的苦命孩子。
别人家孩子的童年有父母之爱,有朋友之情,还有数不尽的美好时光。
可商祁什么都没有,除了冰凉渗人的针管与棍棒,就只有求全责备的变态教育。
人前他是完美无缺的商家嫡子,人后他是猪狗不如的商家玩物。
商祁十六岁时,他就发现商祁志向不凡,有意报仇与商家抗争。
自那时候,他完全倒戈向商祁。
明面上他依旧为远在国外的商家监视商祁的一举一动,暗地里却帮衬着商祁筹谋布局,架空商家权势与财产。
与王伯从小陪伴不同,盛宇是因为自己哥哥的缘由半道才认识的商祁。
是他被打断小腿筋脉的那天,他们二人才相识。
更是为了商祁,盛宇才半道向自己哥哥学了医,从事医疗行业。
但从始至终陪伴在商祁左右,最了解商祁的人,只有王伯。
在王伯眼中,从小到大的商祁眼里是没有光的,他对世间一切都兴致缺缺,毫无念想。
他从来不哭,被针扎,被棍打,从不会落泪,唯有那次打断筋脉时,王伯听见少年轻微地呜咽了一声。
也仅此一声。
他也从来不笑,每每笑起都是皮笑肉不笑,好似那张皮囊下是一具毫无情绪思想的提线木偶,只在为了目标而行动。
二十年岁月以来,他从未在商祁眼里看到过光亮。
直到夏小姐的出现。
加上夏小姐微信的那一天,他在商祁眼中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