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小心了!
“更让我郁闷的是,母亲好像根本就不信我的话,还逼着我发下了什么誓?你以为我看不出谁对谁错?孰优孰劣,我还看不出来吗?您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朱翊钧的脸色,因为太过兴奋,变得红扑扑的,心里很是憋屈,有种要落泪的冲动。
“皇上!”陈羡之谨慎地开口道。
“你老实告诉我,我继位之后,是怎么对待你的?”
“很好。”
“你大婚,我赏赐国礼,给予你和我一样的礼遇,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想要平平淡淡的农夫生活,想要儿女,想要做一个全职的父亲,朕自然是赞成的,但你想过朕,想过我么?”
朱翊钧一口气说出了两个“可是”,显然对云澈的话很是疑惑和指责。和当年的母亲李彩凤不同,他的心中满是愤怒,而李彩凤的心中却是苦涩。
然而,毫无疑问,陈羡之再次遭受到了折磨,他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陛下,臣没有抛弃陛下,也没有抛弃陛下……”
“不过,我总觉得,我离你越来越远了。”
“这就是皇帝的心性。”
陈羡之看了看朱翊钧,继续说道:“若是放在以前,我想陛下绝对不会这么认为。当然,这一切都是皇帝说了算。古往今来,许多君王都会有同样的悲叹,悲叹无人能知其人,悲叹自己太过孤单,所以君王都爱说自己是孤家寡人。”
“难道是我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君臣之别,果然是有差距的。不止是他。先帝还活着的时候,皇帝也是个聪明人,他一定能看出先帝为什么会闷闷不乐,因为他感觉没有人能理解他,而我,正好弥补了他心中的空白,很有幸得到了他的宠爱。”
“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该怎么拉近?”
对于朱翊钧的问题,陈羡之很赞同,也很赞同。自己刚才才和朱翊钧说了“欲望”,还没来得及说“敏感多疑”,现在不正是说这个的好时机?
事实上,陈羡之本身就有“敏感多疑”这个问题,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这个问题。
但陈羡之却很会把握分寸,能更好地掌控局面。而不是朱翊钧那样,等他日后执掌朝堂,就会做很多过分的事情。
当然,在陈羡之心目中,朱翊钧才是真正的朱翊钧,而不是真正的他。
所以陈羡之才会认为自己“过”了他,所以他提前给了朱翊钧一个位置。
可能是错的。
未雨绸缪,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猜忌和猜忌,也是很多人的不幸之源。
陈羡之飞快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然后开口回答,“陛下,人与人之间,即便是恩爱的夫妻,也会有一定的心理差距。想要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唯一的办法,就是坦诚相待……”
“怎么说?”
“莫矫情,莫妄自菲薄,莫自怨自艾,莫自怨自艾……”
“那么,阁下是不是真的相信我了?”朱翊钧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一而再再而三地插嘴,不让陈羡之说下去。
不过,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如果说“有”,那就不是坦诚,而是有问题的,碍于自己的地位,碍于自己的年龄,有些事情是瞒着朱翊钧的。
可是,如果自己回答“没有”,那朱翊钧会如何看待自己?唔,你都不能完全信任我,我又怎么可能信任你?你居然说的这么有道理!
对不对?怎么说?
说实话?还是在胡话?还是在撒谎?
虽然很难判断一个人是否“推心置腹”,但那是在皇帝面前!
再说了,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要开诚布公地说一句话么?更何况,他们现在讨论的还是“推心置腹”这个话题。
于是,陈羡之觉得很为难,也很纠结。
坦诚相告,对朱翊钧的精神上的问题并不好处理;但如果不说实话,那就是违背了她的本意。
性格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也可以影响到他的一生,也可以影响到他的一生。
不管是欲念泛滥,还是心思缜密,归根结底,都是人的本性。再往深处想,这就是人的本性了。
所以,一个人可以向另外一个人吐露心声吗?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个性,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的人性。
人类是一种利己的生物,他们总是在为自己着想,却又在为他人着想。
因此,要彻底地敞开胸怀,只怕只能是一种美好的幻想,而在实际生活中却难以寻找到它存在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