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隐去了天上人间,他还没有跟张敬修说呢。
若是实话实说,天晓得张居正会做出何等丧心病狂之事。
似乎每一个伟大的政客,最终都会出现一些让人难以置信的失误。
看来张居正自己也没能逃出这种诅咒,竟想到用禁杀的办法,来整治学堂。
简直是岂有此理!
张居正的大儿子张敬修登门拜访,陈羡之与他有联系,何心隐自然知晓。
于是,在张敬修离开后不久,何心隐就敲开了房门,迫不及待地等待着“谈判”的进展。
不过,一看到陈羡之的表情,她就知道情况不妙了。
“坐吧!”摆了摆手。
“商量的怎么样?”何心隐只是做做样子问道。
陈羡之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是首次,所以没有达成任何协议,目前正在尝试当中。”
“谢谢!”连忙道谢。
“应该的!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可能帮不了你。从张敬修的口吻来看,他的老爹已经下定了决心。我答应过你,一定会保护你的。能不能保住这所私人学校,还是个未知数。这是社会的潮流,我赞成学以致用的观点。”
“我明白。”何心隐点点头,旋即又皱眉,道:“你是说,我的理论,对你无效?”
“非也非也。”
陈羡之赶紧道:“只是先生主张陆王心道,而宫中偏重程朱儒术。陆王心学,乃儒门之“格心论”,亦即“主体性唯心论”;而程朱的理学,则属于“理性”的儒学,在我看来,就是“客体”的唯心论者。它们并不是纸上谈兵,况且,这并不是一种纯粹的理论,而是一种政治上的偏爱。”
“唯心论者?”何心隐一怔,似乎没听懂。
“这是一个关于两大阵营的问题,一个是关于物质至上,一个是精神至上的问题。”
陈羡之只是做了一个简短的说明,他并不愿意和任何人讨论大的哲理问题,特别是和“格心派”的代表性人物何心隐。
于是,他连忙转移话题,道:“张先生不喜欢清谈和玄学,这对你很不好。现在他成了国师,自然要尊重他的治国之道,压制你的理论,这是无可辩驳的,我也无能为力。”
何心隐还在思索着主体性与客体性的不同,没有回答。
“老人家?”神色稍稍一怔。
“哦”了一声,何心隐又问道:“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前辈为何这么说?”
“哈,我跟你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发现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也是为了培养御林军,让他们身手了得。他在指导养殖和饲养,脑海中仿佛有一座知识宝库。说到知识,他更是滔滔不绝,让我一头雾水。天下间,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陈羡之微笑道:“在下是个纨绔子弟。”
“啥?”何心隐听得一头雾水。
“有很多身份,也有很多能力。”
“哦,你怎么被称为斜着脸的年轻人?”何心隐六十多岁,却对这个话题很是好奇。
“就是说,”陈羡之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比如我的名字,一般都是‘陈少保’、‘偶像’、‘男神’、‘勇士’、‘我的名字’,呵呵,因为有太多的斜线,我被称为‘斜线少年’。”
“哦,那就是很厉害了。”
“算是吧。“一个好的职业,可能只适合一个职业,而一个坏的职业,可能适合多个职业。”
“斜面小子,斜面小子。”何心隐觉得这两个字挺好听的,呵呵一声,“那我就喊你斜面小子吧。”
“这不是王婆吹牛吗?”
“不,你很厉害。”
“前辈过奖了!对了,我可以为你引荐一个弟子吗?同为陆王心学一脉,又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两个关系很好。”陈羡之想起了那个叫邹元标的家伙。
“好!”何心隐欣然同意,欣然道:“能与公子结义,绝非等闲之辈。”
“马马虎虎吧!”
第二日清晨,张敬修再次登门拜访。“大哥,我爹找你。”
“见呗。”陈羡之漫不经心地回道,“怎么会?是回我家,还是回你家?”
“爹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