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样的场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四个人凑到一块,外人都是这样想的:陈羡之跟李彩凤是情侣,朱翊钧是公子,冯保是大总管。
“一百两银子,你开出个合理的价格,让我们有诚意的购买。”朱翊钧开始讨价还价。
陈羡之与李彩凤心意相通,都觉得朱翊钧很少出宫门,不如由着他,于是便在一旁默不作声,任由他自生自灭。
“我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也就是说,一张画要九十两银子?”
“是啊,这是最低价格,很多人都想要购买倪瓒的画作。”
朱翊钧很少露一手,在讲价的过程中,也有了几分兴致,见母亲、师父和同伴都看着自己,便道:“我们不缺钱,但你也不要太多,四幅画,三百两银子。”
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客人,请您多加一些,否则我要付账了。”
“商人们都是这样说的。”朱翊钧嘿嘿一笑,“谁相信谁是傻瓜。有没有兴趣?”
小伙子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说:“好吧,一言为定。我观阁下英俊潇洒,口若悬河,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说罢,他又将剩下的三张画卷拿了过来。
身后的朱翊钧“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鄙夷,“龙行天下,有什么了不起的?”
店小二从后面走了出来:“这位公子,您还要看什么?”
“没事,你自己准备吧。”讨价还价的朱翊钧,此时也是神采奕奕,“阁下,您看看,还有什么想要的书法?”
店小二正收拾东西,听见朱翊钧叫了一声“先生”,立刻抬起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和诧异地问道:“这位就是您的先生?”
“是啊!”
“这位客人,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无知之人,无罪。”朱翊钧挥了挥手,心中暗自嘀咕:不止你一个人有这种想法,整个大街小巷都有这种想法。
陈羡之:“要不我们再去别的地方?
冯保给了他银子,然后将他的画卷拿了起来。
四人前脚才走,后脚就有一间茶楼的小二走了过来,笑着道:“几位客人,可否入我们小楼一叙?”
朱翊钧问道:“一般的茶叶,我看不上。”在他看来,这样的话,并不是很大方。
但对于一般人来说,就是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茶楼的小二看了看面前的四个人,心中暗喜,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该有的滋味,要不然自己的茶叶怎么能卖出好价钱?
“这位公子,您还是先进来看看吧。我可不是在说大话,我这茶楼里,从上到下,应有尽有。”
朱翊钧一听这小厮这么嚣张,立刻问道:“杨非,你这里的东西,可比宫里的还要多。”
“公子所言极是。在宫中,能见到的茶叶,都是来自于天下的贡茶,我们这里也有,数量不多,但是种类很多。再说,我们这里的茶叶,不止贡茶,甚至连宫廷中都没有。”
“混搭是什么?”
“这位客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说了,还是你自己去品尝吧。我们这里只有一家!”
听到店小二把这酒说成是宫中最好的,朱翊钧既不甘心,又很想看看这酒到底有多好。
“行,进来吧。若是让我知道,你在这里胡说八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我就把你的店铺给砸了。”
朱翊钧一兴奋,差点把“下旨”和“若朕”两个字给说出来,还好他及时回过神来。
“这位公子,在陛下的地盘上,小的怎会撒谎?”店小二见自己的计划得逞,觍着脸道,“公子,你先进来,我们自会知道,这边请!”
这一次,依旧是朱翊钧一马当先。
冯保亦步亦趋跟上。
接下来,便是陈羡之,还有李彩凤。
小木屋里有一间简易的茶馆。茶楼里放着两张桌子,桌子后面是一个木架,上面放着各种茶壶和茶具,地板上放着一块青石,青石上放着一个土灶,上面放着一壶水,里面放着熊熊燃烧的炭火。
这间茶楼的老板是个头发花白,年约六旬的老人,他让四人入座后,弯腰行礼,殷勤地将一张牌子递给四人:
“你给客官点茶吧。”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朱翊钧一眼扫过去,只见纸上赫然列着一百多种茶叶,每一种都是以各省为单位分类的。
比如云南的普洱茶,比如河南的信阳毛尖,比如陕西的紫阳毛尖,比如江西的温陵茶,比如婺源绿茶,比如四川的蒙顶茶,比如巴岳绿茶,比如江苏的云雾茶,比如花果山的碧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