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看着余烬吃完,又絮叨了一些,收拾了碗筷便走,又被余烬叫住。
“刘伯。”
“什么事?”
“我大概要去京城了。”余烬说,“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刘义笑道:“那东家只管走就行,这边我给东家看着呢,您放心,出不了乱子。”
顿了顿又说:“而且东家说的不对,不是‘去’,而是‘回’,那里有东家的亲人,东家的家在那里,是回家呢!”
余烬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他。
刘义不禁叹了口气,“东家也该回去了,去年您及笄的时候进城那边就催过了,今年都叫展大人亲自来接了,也该回去了……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东家要学会走出去了。”
余烬眨眨眼,牵出一抹笑:“我知道了,刘伯。”
只是她和段家人彼此错过了这么多年,大概到最后也只能比熟悉的人强一些吧。
她从不高估自己在旁人心中的地位。
白粥一碗下肚,胃部的痉挛得到舒缓,余烬走到窗前撑开窗棂,看着窗外的梅树,难得发呆。
偶尔飘荡圆月劳动的声响,时而咣当咣当,时而悉悉索索切切,偷添一份烟火气息。
小院静谧。
陶英一案已经结案,凶手当堂自尽,也算是绳之以法了吧,勤安的百姓还在传陶英和莲姬的爱恨情仇刀光剑影,版本十个八个都数不尽。
百姓们没什么娱乐,大多数时候只能自娱自乐,再出去找点乐子,一件大事能翻来覆去说好多遍。
不过他们现在只在私底下传,毕竟陶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得紧呢!
陶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说不伤心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从发现陶英身死那日算起,陶老夫人宣泄悲伤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陶老夫人现在是内敛着悲伤。
修整遗容、搭灵棚、守灵,都是陶老夫人一手操持的,前前后后不过三天时间便出殡下葬了。
毕竟陶英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若是再耽搁几天,哪怕是在冬日,尸体也该发臭了。
陶英出殡那天天空飘着雪,还伴着冷风,时缓时急。老天爷大概也觉得陶英死的冤枉,飞雪洗冤,又或者是可怜陶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天公流泪。
余烬站在街边看,送灵队伍前陶老夫人一身白衣,抱着陶英的灵位被人搀扶着往前走,头上华发尽显,脊背伛偻,看起来更老了。
世事总是无常,它没有同情心,更不会迁就人,陶老夫人不再是县令庇护下的老夫人,没有诰命在身,她只是一个普通老人罢了。
至于陶英之后的县令人选,就待吏部调任了,更不关她的事。
“余烬姑娘可是好全了?”
街道对面,依旧一身黑袍的展舒云抱臂而立,洋洋洒洒的纸钱落地又被吹起,哗啦啦兜起细雪逐风而去,徐鸿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展舒云身侧,因为身量上的差距徐鸿不得不举起胳膊,伞面上纸钱混着雪贴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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