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私奔人
有人匆匆出去又匆匆回来,木盆哐的一下砸在地上发出闷响,水溅到地上形成一摊水渍,顺着力道卷起地上的尘土往前流淌,水渍粘稠起来,向余烬的手指趋近。
几人围着余烬嘀嘀咕咕,最后竟然不是用毛巾擦,而是直接端着盆往她的脸上浇,冷不丁被浇了一脸,鼻腔进水叫她差点憋不住呛起来。
冲干净了脸上的东西,又有手指在她脸上扣扣,确认这道疤弄不下来后,骂骂咧咧摔盆走了。
门被锁链缠绕锁上,脚步声步步远去,余烬睁眼坐了起来。
她双手撑地坐起,却按了两手泥巴,散乱湿漉的头发也沾了泥汤结在一起,滴滴答答淋到后背上。
一股郁气堵在心头不上不下,余烬脸色沉沉,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那股郁气压回去,但脸色仍旧不那么好看,她站起来脚步轻轻,在空旷的屋子里转了转。
这是一间典型的乡下屋舍,整间屋子都是土砌的,墙体厚实,只在门的两边各自开了扇窗户,不过糊窗户的纸已经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室内光线愈发黑暗。
余烬就着湿漉漉沾了泥水的手轻轻捅破窗纸,往外面看。
和房屋主体建筑一般,院墙很矮,也是土砌的,墙头上长满了草,院子角落里堆砌了不少弃用的农具,窄窄的院门闭合的不是很严丝合缝,透过不小的缝隙余烬能看到小院同样被锁链缠绕锁了起来。
独独没有人看守。
想来是不怕她跑的,许是这些人笃定她跑不掉吧。
余烬缩在角落里捡起根小木棍,在地上一笔一划,落下两字:据点。
展舒云带着几人一路尾随,跟到了京郊外的一处村子里。
村子不大,地处多少偏僻了些,男女老少偶尔穿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展舒云打了个手势,几人会意得令分散离去,展舒云则寻了个空当溜进了村子。
村子不大,按房子数的话不过三十来户人家,展舒云没费多长时间就把这些户人家打探了七七八八。
有七八户落了锁,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剩下的二十多户有男女混住的,看起来倒像是一家人,也有几户好几个男人在一起,解释为兄弟倒也能说得过去,只除了这兄弟委实有点多。
看着处处寻常,却到处不寻常。
展舒云快跟到村口就之后没有再深入,怕引起这些人的警觉,所以并不知道余烬被关在了哪里,也不敢贸然闯入,他悄悄退了出去。
不久后,一名穿着利落的男子顺着小路往村子这边来,穿着粗布葛衣,背着一把做工粗糙的弓和几支箭,手里提着只野兔子,腰侧倒挂了一只野鸡,似乎软趴趴的脖子上坠的那颗脑袋有点重,随着展舒云的步伐一晃一晃的。
男子以手抹汗,旋即又放在眼上遮光远望,看见村子眼中透出显而易见的喜悦之色,他步履急了起来,很快便到了村口。
“大爷,请问可以讨口水喝吗?”
男子,也就是展舒云上前冲到大树底下的说笑的几位老大爷面前,不断拭着头上脖子上冒出来的汗,呼呼喘着粗气,吹的嘴唇愈发干燥。
显然是又累又渴。
几位大爷目录警惕之色,他们互相对视,又纷纷将目光落在了讨水喝的展舒云身上,片刻后,一人出声问道:“这位壮士是?”
展舒云答:“大爷们别怕我,我是山上的猎户,是打猎来的,结果追着一只鹿跑远了,最后鹿没打着,反倒迷了路,我是走了好久才好不容易看到这有村子,所以特来讨口水喝,实在是渴极了。”
听得展舒云一番说辞,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男子一声打扮,大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已经放松了些,不过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哦,不过壮士看着虽然不是细皮嫩肉,但也没差哪去,瞧着可不像猎户啊。”
“说来惭愧。”男子叹了口气,“我从前也不是猎户的,而是读书人,只是后来家里落寞了,家母去世家父病重卧床,为了生计我不得不放弃读书,这才成了猎户。”